第7章 仇人相见

他左手抬起，捏出一个漂亮的诀印嘴里喃喃：“阴阳无阻，魂魄进出。”

只见那好看的手指间亮光闪烁，阳阿盒粉色光芒突然暴涨，快速凝聚成一小团跳动着的粉色火焰向桑泽手指靠拢。

“左岛主，劳烦你的人跑一趟前殿唤我最小的徒儿习菡到暗圣殿来，要快！”

左常退出去，忙叫来门口的侍从：“去前殿将桑泽上仙的徒儿习菡叫过来！”他挥了挥手，侍从转眼跑开，他不放心又在后面喊道：“快点跑啊！”

左常在外面可等不及习菡来，他转身又进了殿内。

这时桑泽掌心跳动着粉色火焰，他的脸庞映出粉色的光晕。左常嘴唇微微颤抖，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所有散于天地间的魂魄，总算离她活过来又进一步。

“师父，菡儿进来了。”习菡在外停留片刻，出声提醒道。

“进来吧。”桑泽左手手掌收拢，一个瓷瓶转眼出现在手心里，他不动声色收入袖中。做完这些，习菡正好绕过屏风缓步而来。

如今这暗圣殿更是烛火通明，她看着眼前翩若惊鸿的男子，怪不得她会觉得第一眼那么熟悉，原来，他们竟是天大的仇人，仇人就在眼前，可她现在却无力复仇，她讨厌极了这种无力感。

她每走出一步都在盘算着如何能将桑泽杀死。

“菡儿，盘膝入座，调息闭目。”桑泽眉眼冷清，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袖中小瓷瓶上，竟没发现习菡的异样。

习菡咬着牙，看着桑泽，双手握拳放于双腿处，冤家路窄，你我还真是有缘。区区凡人，修个仙，竟然还能让拥有魔界古神血统的我魂飞魄散？真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看我做什么，闭眼？”桑泽终于发现习菡不对劲，小女孩目光冰凉，看着他的眼睛里不再是欢喜，而是化不开的仇绪。

“桑泽——你们，真的杀了我？杀了魔界公主亦盼？”

……

时间突然静止，殿内闪烁的火苗好像突然就不跳动了，天地间静谧无声，两人对望，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良久，桑泽终于动了动嘴唇。

“你是谁？”桑泽心下惊涛骇浪，林中初见时的一幕突然就涌上眼帘，那时候她就说，她是亦盼，魔界公主。

左常亦后退数步，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

“你们是怎么杀死我的？我堂堂魔界骄子，拥有数千年来最纯正的血统，是古神的至亲血脉传人，你们区区修仙的凡人，不可能斩杀得了我。。。。。。那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小女孩眼帘微阖，气势如虹，整个暗圣殿有隐约魔气聚齐。

“你是亦盼？你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了？”桑泽多么聪明，虽然他不清楚为何魂飞魄散的人还能活下来，但是她必定魂识不全，所以记不起许多事，没想到十年过去了，魔界公主竟流落在人界。

所以达寂飞狐书的推算是对的，此女的确不是六道轮回之物。

可是瑶姬魂魄必须要一个器皿，只有修仙者的身体才最为合适，可以通过修仙者修炼吸收到源源不断的灵力，不老不死，便可以一直供养魂魄，直到苏醒。只是修仙者可能在修仙灵力提升方面会被影响，天资平平的修仙者更会是终身碌碌无为，因为她一旦修炼积攒下灵力，就会被瑶姬吸收。

是亦盼不是更好？她拥有的古神血统，是三界唯一的存在，想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而且她是魔界的公主，立场本就是仇敌，今日落到我手，就是缘法成全，我为何不用？

既然亦盼现在魂识不全，那就趁此将她现存的魂识再次封印，当她不再记得自己是谁，便会毫不知情的修炼下去，这样瑶姬魂魄得以滋养，苏醒在望。

思及此，桑泽转身，动作快速，手中幻笛祭出，薄唇微抿，凑近吹孔，幻笛立刻发出“余音入海”曲子，在殿内回荡，亦盼顿然双眼发沉。

她盯着那紫竹做成的笛子，眼皮都要阖上，嘴里仍不屑：“天界真是舍得，幻笛这样的法器都肯给你一个修仙人士使唤，你有没有数过这幻笛身上的缠丝有多少道，有没有认真看过这飘穗，这镶口上的象牙也是我亲手镶上。”

“幻笛出自你手？”桑泽默然，这等法器，出自魔界？如果他知道这是亦盼不要的法器，不知该作何感想。

“当年天界夜神大婚，我父王得一宝贝，就是这幻笛，我在上面加了装饰，呈给天界的。这幻笛，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亦盼还记得当初她吹起幻笛，天地色变的骇然景象，法器择人，很明显幻笛是选中了她，可那时她已经有了绝尘，已与绝尘心脉相通，便放弃了幻笛。

浓浓的睡意袭来，亦盼心知快要被封印，这场斗法，她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可是她还是大吼一声：

“尔等区区凡人，还想要封印我？”

她双手交叉，手变爪向身侧探出，黑色雾气形成巨大的黑球猛然攻向桑泽。

“左岛主，你还站着做什么？瑶姬只能与她共宿一体，不把亦盼封印，瑶姬也再无苏醒之日。”桑泽回身一边快速闪躲开，一边示意左常出手。

左常胳膊抡起，在桑泽身前形成一个结界，阻挡了亦盼攻击。

亦盼叹息，她现在的法力，太薄弱了，曾经的这一招祭出，黑色雾球中有紫金色闪烁，一旦击中某个人，那人瞬间灰飞烟灭。可是现在她没有灵力，也没有绝尘，只靠这体内一缕命魂，实难取得胜利。

桑泽的余音入海旋律急迫，她已再无力抵抗，沉睡前，她真的不甘心，我魔界骄子，亦盼，何以沦落至此？我的魔骨在七魄中，我的羽翅也在七魄中，如今我只能被人界修仙人士拿捏，为何会这样？

直到现在，她还认为自己身体残缺的东西都在还没找回的魂魄中。

习菡支撑不住，双眼闭合，身体直直倒向地面。

桑泽忙一甩手，上前一步，搂她入怀。

看着习菡脸上的笑容，她沉睡了，笑容却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