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信她

良久，轩辕凛盯着复晴茹好一会，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瘦小小的女孩竟有着这么大的往事与心思，一时间竟也忘了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她竟十分的相信她的话，丝毫没有半点怀疑，或许，她真的能在扳倒宋世堂的事上，帮到轩辕晋磊，帮到天启国的大忙，毕竟能够有机会取得宋世堂信任的，也只有她了！况且，虽然知道了她并非男子，但并无半点责怪，反而对复晴茹，有了不一样的欣赏……

“你……怪我吗？”复晴茹问轩辕凛。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冒险相救。自己早已把她当成了朋友。

是的，朋友。从小到大，或许是因为环境造就的自己的淡漠，使得自己身边从来没有能够停留的人。对于平常人而言最为平凡的感情，最唾手可得的东西，她都不曾拥有过，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甚至于爱情……如今，她虽说是皇家人，却并无半点娇气，反而如此真心带自己，叫复晴茹怎么能不感动？

“不怪了。”轩辕凛摇摇头，他有怎么还能怪她？不可否认，当自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时确实有些愤怒，但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目的后，又怎么能怪她？她的忍辱负重和隐姓埋名，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其实说到底都是于天启有益啊！

“于公，你做的事有利于我们天启，我作为天启国的公主，我替我们天启国百姓感谢你。于私，你救过我，更算是再为我们轩辕家，为了晋磊做事，我感谢你。于公于私，我有怎么能怪你？”

“……”复晴茹没有再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或许，是对于轩辕晋磊这个名字，有着反应性的沉默。

“诺。这个你拿着……”轩辕凛并没有注意到复晴茹的异样，从自己腰间拽下一块极尽剔透的玉牌交给了复晴茹。“这块玉牌你拿着，以后一定有能够用得着的地方。”

复晴茹接过来，这是一块晶莹美玉雕刻而成，只有手掌大小，却很是精致耀眼。上面刻着“天启通宝”几个小字，下面又刻着轩辕二字。复晴茹知道，这是轩辕皇家的身份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不是寻常皇子公主能配戴的，须得是正统嫡出且极受重视的才有资格，据复晴茹所知，全国上下能拥有这块玉牌的，也只有轩辕晋磊与轩辕凛拥有，再有也只是一位前朝的王爷有，只是这位王爷如今却已归隐，不理政事了。复晴茹曾在轩辕晋磊身上见过，由此可见，这块玉牌的贵重。

“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复晴茹摇了摇头，把玉牌还给轩辕凛。

“你竟如此愚昧，若是平常人如此看重于它也就罢了，我只当你非芸芸之众，不会在乎这些虚名，谁知你也是如此。什么精美绝伦，什么至高无上，又是什么劳什子，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如今于你有益，能在危难时救人一命，那也还算它的造化，那它还有些用处，若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整天挂在腰间那又算得什么珍宝？那也只是一块担着虚名的废物而已，又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轩辕凛话语间不禁激动起来，她原本以为复晴茹是侠肝义胆的人，却不想终究还是躲不过这尘世樊笼里的世俗，自然有些薄怒。

被轩辕凛这么一说，复晴茹也愈发愧疚，不知不觉脸也红了起来。心中暗自沉吟，又不禁对轩辕凛再添了几分敬佩之情。自己的确是辜负了，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竟是我糊涂了，辜负了你的真心。”

“也罢也罢……”轩辕凛招招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叹了一口气道，“刚才也是我太过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一抹微笑融化了刚才的尴尬。

“谢谢你……”

“别写了，这个你拿着，赶紧跟我走，我已经雇了马车在宫门外了。”轩辕凛说着就拉起复晴茹的手，二人刚出了牢门，没想到迎上了一脸似笑非笑的轩辕晋磊。一时间，二人都忘记了动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尊贵与无尽威仪的男人。

轩辕凛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眼角在撇到跪在轩辕晋磊身后的小宫女时，便是了然一二，只是他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而复晴茹却是紧盯着他，多年的面具生活让她早已懂得隐藏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如今，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见到他，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一味的发愣。内心一片愁苦，却泛着丝丝欣喜。

再次见到她，轩辕晋磊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狂喜，又考虑到现在的时机，只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刚刚处理完今天的政务，控制不住内心的思念，想着来看看她，就算只是听狱卒说她今日的情况也好，却不想来到这里却看见自己姐姐的贴身宫女站在门外紧张的张望，桌边守卫的狱卒倒了一地，心里也明白了一二分。便要那宫女别出声，听到轩辕凛打算就复晴茹出去时，自己也没有阻拦，反而心生一计，或许让晴茹继续当付清也未必不可，而且她这次出去，一定能深得宋世堂的信任，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有了危险。只是自己与她，现在也就还不能相认了……

“姐姐，您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呢？”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薄怒与威严，若是仔细听起来，还带着那么一点不忍。猝不及防。仿佛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小石子，顿时打破了这份平静。

“晋磊……我，嘿嘿，我只是到这里来散散步……”轩辕凛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连谎话都不会说！

轩辕晋磊忍住想笑的冲动，只是一瞬间，便把那份笑意深埋在眼底，然后消失。但眼角一瞥，却见到了轩辕凛旁边的复晴茹，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不禁觉得胸口一疼，她，竟与自己这般生分了吗？

“晋磊？晋磊……”轩辕凛见他不与自己说话，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把轩辕晋磊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复晴茹后，轩辕晋磊又换上那个带着严肃的神情，招了招手，身后的侍卫便纷纷围了起来。

“来人呐！请公主回宫。”看似清冷平淡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他不是不知道轩辕凛的目的，只是如果这时让晴茹就这么走了，再见面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所以，他宁可自己亲手放她走！

身后的侍卫得到命令纷纷围住轩辕凛，“请公主回宫！”

“我不走！晋磊，你这是什么意识！”姣好的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看不清轩辕晋磊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深夜到天牢中欲意何为我不管，但你私自带人犯出天牢，这种事情如果一传出去，不仅我皇家颜面有损，这个犯人，恐怕就难以脱身了！”轩辕晋磊故意撇了撇复晴茹，见她依旧是波澜不惊，可自己的心却早已是快要跳出来一般。她，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复晴茹忍住掉眼泪的冲动，她不懂，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轩辕凛生气地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当轩辕晋磊是真的在威胁自己，考虑再三后，冲复晴茹使了个眼色让她安心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天牢。

轩辕凛走后，轩辕晋磊带来的侍卫与太监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了出去，一时间整个诺大的牢中，就只剩下了轩辕晋磊与复晴茹二人。

轩辕晋磊不禁苦笑，十几年的思念与牵挂，结果几次见面都是非比寻常。第一次见到她，一身男装，眉眼间还残留着少时的稚气与灵动，却是恍如隔世。第二次在牢中，她并不愿与自己有过多的交集。这是第三次，却不想还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只是如今，她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惊讶与回顾，没有第二次的言语交际，有的，只是冰冷的脸庞与陌生的眼神，这一切，怎么能让他不痛心？只是轩辕晋磊又怎么会知道，冰冷与陌生的外表下，被保护的是她伤痕累累的脆弱？

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与愁绪，轩辕晋磊越过复晴茹，径直走到身后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袍子。在他走进自己的一瞬间，复晴茹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手足无措。

却看到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时凉了心，又骤然记起，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付清，不在乎也是情理中事吧？但随即又苦笑，自己竟然还存有惦念与期待……骤然想起那日见到的，因为他的选妃而造成的骨肉分离的惨状，不禁觉得绝望又愤怒，或许，他早已不是那日阳光下的飘飘少年了吧……

见她若有所思，轩辕晋磊也不忍审问他，复晴茹也是一言不发，两人都在沉默。良久，轩辕晋磊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与刚才的决定，虽然心下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得把她逼走，只有这样，她才能取得宋世堂的信任！打定了主意，便开口道，“付清是吗？”语气里尽是满满的不屑，复晴茹微微抬起头来，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如此陌生的语气竟是在与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