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丞相被捕

见她不答，轩辕晋磊佯装愤怒道，“朕在与你说话！先不说你勾结丞相，就是你似乎公主，朕也可以治你个秽乱宫闱的名号！”

复晴茹小脸上写满了痛苦，却又极力隐藏，她不曾想到，他虽不是真的如坊间传说的那般懦弱无能，却也早已不是当年自己认识的少年了，是非不分，暴虐残政，就算有非怯弱之人又有何用？不过是商纣周幽之辈罢了！

心下不禁百般苦楚，只觉得自己十几年来支撑的心念豁然倒塌，剩下的，只是自己的一片凄凉，又不禁嘲笑着自己的天真，为何要守着十几年前的人事物不放？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平凡人也会有性情大变之人，何况于他？朝政本来就是肮脏的，自己怎么还能奢望他如同之前一样？

一时间心中仿佛被活活剜去一般，这种绝望的黑暗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似乎一时间成了自己自欺欺人。

复晴茹一直觉得，自己混进丞相府，所为的不过是为了报答梁溪铭的恩情，若有别的，那就是希望能离他更近一点，能为他分忧解难，尽管他看不到，只要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就是满足的。但如今，这份痴心却变成了自欺欺人的天真，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自己却还在苦守着当初的记忆。似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与期望，甚至逝去的记忆中。或许是无法接受十几年来的信念轰然倒塌，或许是无法接受这样卑怯的自己，复晴茹竟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暗沉下来，本来不觉黑暗的牢房，此时变得压抑而沉重，这种黑暗似乎正一点一滴的击垮复晴茹的心理，让她想尽快的逃离。但转念一想，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自己能逃到天涯海角，否则又怎么能逃得了他给自己的黑暗？而且，自己自小来到天启，凉歆早已无亲无故，自己又能回哪里？顿时心下悲痛不已，似乎这么些年来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光，所有支撑着自己的东西瞬间也化为乌有，复晴茹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信仰，没有亲人，没有牵绊，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或许自己那一天消失了，也会无人问津，直至化了，散了。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与绝望正在一点一滴吞噬着复晴茹的心。或许，自己早该放下了吧？什么恩义情仇，什么少时恩义，统统都是过往云烟罢了。

复晴茹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轩辕晋磊，硬是咬着牙把用上的眼泪吞了下去，这是最后一眼。从此以后，大概就要放下执念了吧？这一眼，有着太多的不甘与绝望，却只是那样的一瞬间，瞬间后，就被复晴茹隐藏在了浓密的睫毛下和垂下的青丝中，映入轩辕晋磊眼帘的，是一张平静无澜的脸。

复晴茹冷笑了一声，心下早已没有了半点牵念。都说人这一生，尽管是再极尽孤身之人，临了时，也必定会带着一丝挂念。总有人会成为他的惦念。可自己……自小离了凉歆，无亲无故，来了天启国这些年，把所有的精力与思想都倾注于一件事上，如今这件事情没了，或者说支撑自己去做这件事的执念没了，自己也就败了。或者说，自己一开始就败了，一心一意的赌在一件事上，完全没有给自己留过一条后路，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该干些什么，现在这事没有了，自己又该怎么办？这些年，因为这件事，自己没有过朋友，连平凡人最为普通的情感，自己都不曾拥有……

友情？友情！友情……复晴茹心里呢喃几声，脑海里梁溪铭和轩辕凛的身影一闪而过，黑暗沉寂的内心里似乎瞬间出现了一丝光亮。这一点点光亮，在复晴茹如夜般的心里却如同极其耀眼的光亮。让复晴茹如同死灰般的心开始复燃。是啊，她还有朋友，还有冒险相救自己的轩辕凛，有对自己有恩，又把夺回凉歆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梁溪铭……

是啊，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自己做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为了轩辕晋磊，自己为的，还有在乎自己的人。自己怎么能如此怯懦？如果为了心中的执念倒下而痛苦，那为什么不能再竖起另一个执念？不管怎么样，他对于自己而言，或许只能存在于儿时……

想到这里，复晴茹抬起头正视轩辕晋磊。只是这回，眼神里早已没有了不舍，她有的，除了一抹还未彻底消失却被竭力隐藏的眷念外，就只有一片冷漠与决绝。轩辕晋磊还未反应过来就对上她的眼神，却并无半点感情。轩辕晋磊只觉得心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复晴茹却从脚下倒下的狱卒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想自己直冲过来。轩辕晋磊在看到她的动作后，只觉得心里被人揪成了一团，她竟然想行刺自己！！！

心里虽然搞不懂，但轩辕晋磊反应却极快，几步退后，弯腰躲过复晴茹的横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二人靠的极近。复晴茹甚至可以问到他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味道，不禁晃了神，这种味道，她曾经不止一次在梦里梦见过，只是如今，她却不敢再让自己跌入。

轩辕晋磊看着她，是一身男装，一头青丝用一条银色发带轻轻挽起。一张清丽的俏脸此时并无太多的情绪，双眉紧皱着，意识到自己抓着她的手过于用力，轩辕晋磊下意识松开了手，却还没等他开口，复晴茹再一次向自己刺来。轩辕晋磊只觉得眸光一紧，竟生生站住不再躲开，自己就是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下得了手！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在寒寒月光的照耀下发着凛冽的光，似乎在咧着嘴叫嚣着向自己飞驰过来——却在离睫毛不到一寸之地停了下来，随之停下的，还有复晴茹飞扬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晃了他的眼。轩辕晋磊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看来，她有顾及！这就说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眼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越来越近，他却斑点也不躲，复晴茹手指骤然收紧，却最终还是停下了，她怎么能下得去手！鼻子一酸，复晴茹只觉得眼泪似乎正向上涌，为了不让轩辕晋磊看出自己的异样，复晴茹只得往后退了几步，不让自己站在天窗里的月光照耀到的地方。

虽是停住了手，却没止住手里匕首，往下一扣，把匕首往右边划过去。轩辕晋磊嘴角的浅笑还没落下，只见黑暗中一把匕首朝自己刺来。下意识用手一挡。撕——随着利刃划破衣袍，划进皮肉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起血腥的味道，待复晴茹回过头来，却只见一抹血红的殷红划过战栗的弧度，刺痛了复晴茹的眼睛。

复晴茹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伤得了他！可随即又立马反应过来，若不是他让着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伤得了他？可是心里又不禁纳闷，他这时也只当自己是付清，可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容不了自己多想，只听见外面的守卫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声，都纷纷向天牢跑了过来。盔甲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回头看了一眼轩辕晋磊，见他丝毫不顾手上的伤口，只是如自己看着他一般看着自己。只是一眼，复晴茹便头也不回的冲向黑暗里……

轩辕晋磊见她的背影，伸手挡住身后想要追上去的侍卫。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追了。

是夜，却是一片寂静。月光朦胧却不失清亮。

翌日，清晨的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宋世堂一脸堆满了笑容，似乎连皱纹也多了几条。一进门，刚脱下朝服，就有管家上来禀报，“老爷……付清回来了。”

“哦？在哪？”宋世堂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今天早朝，见轩辕晋磊手臂上有着伤，他正纳闷呢，问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才知道，昨晚天牢里跑了个人犯还刺伤了他，他立即就猜到，可能是付清，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书房等候。”

“哈哈哈，好，我们过去！”

书房

复晴茹正等候着宋世堂，昨晚从牢里套出来后，找了个地方换了身衣服，看天已经擦亮，自己便来到了丞相府，见宋世堂上朝后便到这里等他。自己已经决定了，就算没有了轩辕晋磊，为了梁溪铭与轩辕凛，自己也一定要扳倒宋世堂。

“哈哈哈哈……”听见宋世堂的声音响起，复晴茹收起眼底的深意，换上一脸的谄媚。“哈哈哈哈，付清啊，你可回来了，这次真是苦了你了！”宋世堂拍拍复晴茹的肩膀，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虚伪！复晴茹心里暗骂了一声。可脸上却是一脸的谄媚。“丞相……我把那皇帝给刺伤了，逃出来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