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次交锋

木清止刚刚收拾好自己的体面，陈婆子便大摇大摆的推开了们，手里还拿着一张小凳子，显然是要来这里坐着守到木清妍的洗尘宴结束了。只见陈婆子穿着墨绿色缎面袄子，头发用头油梳的整齐，透着月光隐约还露着些许油光，整个人都精神许多了。

她打量了几下木清止，不屑一笑，“大小姐，您大半夜的打扮那么好，是准备出去偷汉子吗？夫人说了，让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搬回止水院里，免得在这里打扰了钱嬷嬷养老！对了，再看看那些搬来的被子有没有受潮，若是受潮了就拿出去晾晾，到时候老奴可是要搬回库房里放好备用的！”

听到这话的素兰慌忙站起来，不小心推倒了一张椅子，发出一声闷响，“什么？陈婆子你们别欺人太甚，那些被子送过来的时候早就是受潮了的，若不是钱嬷嬷这有备用的，我们家小姐怕是要受凉了……”

被子？

那些被子，早就被钱嬷嬷怒火一发丢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面了呢。

“哎呀你就在这里编排大夫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夫人苛待大小姐呢。”陈婆子不耐烦地说完，搬起小凳子就跑了出去，带上门的时候，竟然还落了锁。

素兰在屋子里面记得团团转，跺了跺脚还是决定和陈婆子求饶，便拍着门叫着，“陈婆婆您就卖我们大小姐一个人情吧，今晚的洗尘宴她是必须出现的啊，否则老爷会更讨厌我们小姐的！”

“切，放你们出来，那大夫人可就要我的老命咯。”陈婆子不屑一笑，继续嗑着瓜子。

她还不想在这里守着呢，大雪纷纷的，谁愿意啊。

怪就怪那老不死的钱嬷嬷，时不时的就来探看木清止，若是她走开了，指不定木清止就要被放出来了。不过想想也挺爽的，她钱氏不是挺拽的么？有本事现在来搭救木清止和她那不识时务的丫头啊。

木清止偏头看了看敞开着的窗户，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戏谑，拍了拍素兰的肩头道，“别嚎了，我有个事交给你。你一会就别跟着我去禄寿院了，帮我去柴房看看那两个小家伙冷不冷，顺便把我那两床被子报过去。”

“柴房的小东西？”素兰有些不解，她虽然知道每天自家小姐都有半个时辰会见不到人，难不成是去柴房了？

“你去了就知道，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可是小姐，把被子抱走了，我们明天回了止水院用什么啊……”素兰有些担忧，她们在府里的待遇本来就不好，如果这两床被子都抱去给那什么柴房的小东西了，第二天不得死在屋里啊。

“会有的。”

木清止笑了笑，看着纸窗上映着陈婆子的身影，突然笑了笑。想帮孟氏困住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主仆两人很快就把被子给丢出窗外了，然后由着木清止把素兰推上窗户，自己在踩着凳子走上去，配合得很好；只是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引起一阵阵剧痛，只能够一瘸一拐的朝着禄寿院而去。

素兰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咬咬牙抱起被子，往柴房方向而去。

小姐那么聪明，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木清止赶到禄寿院的时候，屋内震天的笑声感染了整个雪夜，她眼神暗了暗，看来木清妍的回来，让老太太的心情好上许多啊。只是不知道等进去之后，木清妍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就在这时候，谭婆子推开门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托盘，原来是没有了瓜子。

她看到木清止的时候，突然就笑开了，“哟，大小姐怎么来得这么迟啊？老夫人刚刚还念着您怎么还没来呢。”

木清止微微行了个礼，“脚冷走得慢，希望祖母不要怪罪，刚刚来的时候有点不小心，还把脚给歪了。”

“原来如此，那您快进去吧，老夫人和五小姐还等着您呢。”

“好的。”

木清止目送着谭婆子远去，便一瘸一拐的走进去。

她刚刚推开门，木清挽眼尖第一个就看到了她，便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这不是大姐么，怎么五妹请菩萨回府这种大事你都要迟到啊？是不尊敬菩萨还是不给五妹面子啊？”

木清挽平日就是跟着木清妍厮混的。

此时自己的靠山就在旁边，她更是不怕了。

“这就是大姐姐么？没想到变正常了，打扮起来也是挺漂亮的。”说话之间，木清妍就已经到了木清止的跟前，牵着后者的手，仿佛见到新奇的东西一般激动。

木清妍是绝顶的美女，穿着一袭嫩绿的绣茸罗裙，抱着一个粉色的暖手炉，标准的瓜子脸和那微微挑起的凤眼有七八分像孟氏，但唯一巧的是，木清妍的眉心有着一颗小小的梅花胎记，衬上这唇红齿白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累赘与破坏美感，反而更加出尘绝色了。

也难怪欧阳安会死心塌地的爱着她。

哪怕她木清妍已经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

“原来你就是五妹妹，平日听大家说你如何绝色，我还不信呢，今日见到了真人，瞬间便惊艳到了。”木清止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容，也抓住木清妍的手掌，纵使腹中翻江倒海、想要呕吐，也被强忍下来了。

她就如同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似的，对于木清妍，也是那种初次见面的感觉，彬彬有礼绝不出格。

“大姐姐不认识我了？我可是对你最好的清妍啊……”木清妍听到她说的话，眼中的紧张瞬间褪去，挂上一幅紧张伤心的表情，下一秒钟却跪在了地上，“祖母，清妍求求您寻访名医为大姐姐治病吧，就连最爱她的妹妹清妍都不记得了……”

木清止也跪在地上，抱住木清妍，“妹妹，原来你是这么爱我。”

她知道木清妍有洁癖，但为了自己亲和的形象一直都没有显露出来。但她知道，每一次木清妍和家里的人，甚至孟氏有肢体接触后，回到房中少不了要洗两遍澡。

试想。

让一个洁癖狂被她曾经最厌恶、最看轻的傻子紧紧抱住，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木清妍一愣，便开始不舒服的扭动起来，想尽办法要挣脱木清止，却没有成功，只好将戏份继续演下去了。她柳眉一皱，深深磕了一个头，将自己眼中的厌恶尽数隐藏，道，“祖母，清妍是真的心疼姐姐啊。”

老太太本来以为，按照木清妍这骄傲的性子，会很看不起木清止，却没想到两姐妹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既然表面已经摆出来了，她也不好现在深究，便点了点头，“清妍啊，你有心了，清止是你姐姐，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对了，她是我们宰相府的嫡女，之前因为生病，就没有出去见过其他人，再过一个月就是宫里女眷的百花宴了，到时候你带她出去露露脸。”

木清挽、木清月以及现在跟在孟氏身边的木清岚都是庶女。

始终还是比不上嫡女的地位。

之前木清止是个傻子，陪木清妍去参加宴会的，也就只能是木清岚这个比较识大体的庶女了。但现在嫡长女以及恢复正常，以后的女眷应酬，也都是由孟氏带着两个嫡女去了，至于这些庶女，还是乖乖的在闺房中绣嫁衣，等待联姻为家族争取利益吧。

木清妍一听，脸上不露什么神色，乖巧道，“知道了祖母，到时候我陪大姐去挑几件新衣服和首饰，留着到百花宴的时候穿出去，保证第二天京城又多了一个美人。”

“好好好，这样就最好了！孟氏啊，清止之前傻乎乎的也没注意打扮，想必你也没给她备下好衣服，这样吧，你吩咐裁缝赶制几套衣物和被褥送到止水院去，至于头面，就从我老太婆的私房里挑个给止丫头吧。”

老太太那个开心啊。

本来还担心嫡长女的恢复正常，会让嫡次女心里不平衡呢。

现在看来一切都可以放心了。

孟氏恨得咬牙切齿，这傻子配用什么好东西？

好在木清妍不着痕迹的替她答应了下来，否则今晚想要全身而退，也少不了老太太的一顿骂。

老太太唾沫狂飞地说了半天，回过神来却发现姐妹两还抱在一块，便不由得心疼，“天那么凉你们坐在地上干什么啊，赶紧起来，免得受了寒气。”

“是。”

木清止和木清妍异口同声的回答。

却在站起来的时候，木清止‘嗷’的一声倒吸了凉气。

老太太立刻问，“怎么了？”

“回祖母的话，孙女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没多大事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

“孙女这不是听说五妹把菩萨给请回来了么，便急急忙忙的想要来瞻仰菩萨的佛尊，却不料想崴脚耽误了更多的时间，还请祖母责罚。”

木清止再次跪在地上，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的迟到而自责。

而木清妍呢，则是在咬牙齿。

这大傻子正常了之后，还挺难对付的！

怪不得母亲不能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