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焚香礼佛

“姐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小心点呢？菩萨肯屈尊来我们木府，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若是被菩萨知道姐姐你迟到，还以为是不把她老人家放在眼里呢。”刚刚再怎么的疼惜自家姐姐，木清妍此时也蹙着眉斥了几句。

她搞不明白一向信佛的老太太，此时此刻怎么还不出言训斥木清止，并且罚她去面壁思过。既然老太太被这贱蹄子迷了心窍，那也罢了，她木清止可不允许木家有另外一个正常的嫡女！

“五妹你在说什么呢，菩萨宽容大量，见我崴了脚那肯定是会心疼我的，又怎么会怪罪呢？五妹，你把菩萨想得太过心胸狭窄了。”木清止眼里含着心痛，恭敬地朝庵堂之处拜了拜，表示自己的虔诚。

她依稀记得前世木清妍请着菩萨回了府，孟氏先是让陈婆子把她堵在屋内出不来，惹得老太太和父亲气愤不已。而后有一次，木清妍故意在祭拜的时候绊了她一脚，让她直接摔在供奉台上，把那小小个的菩萨雕塑给撞倒了。

虽然没有碎，但老太太还是震怒得将她打了几十鞭子，差点没死掉。

“吵什么吵，我觉得清止说的没错，菩萨宽容大量普度众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怪罪的。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就入座吧，等给清妍接风完了，我们就去庵堂拜菩萨，让她老人家认认我们木家子弟，好庇佑一二。”老太太睨了一眼木清妍，警告她不许在这大好日子里面闹事。

要闹，那也得等菩萨彻底落在了木家后在闹。

木清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抿了抿唇低头道，“祖母教训的是，是清妍太过紧张菩萨了。”

木清止看她消停了，便也站起身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檐下坐着的陈婆子抖了抖身子，侧耳在门上听了一下。屋内只有频繁的摔凳子声，她忍不住嘚瑟一笑：小样，贱蹄子也敢跟她斗，看锁你在里面一晚上，第二天老太太不得扒了你的皮！

屋内的皇甫宪面色冷然，他从衣柜出来后发现屋内早已空无一人，想要从门出去，就见是被锁上了的，想要从窗户出去，才发现连窗户也被栓了。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屋里摔着凳子发泄。

踹了踹门。

门外那老女人竟然骂他贱蹄子？

凑，等出去了非要这死肥婆身首异处不可。

“贱蹄子，你有本事就把门给踹了啊，我告诉你，今儿个有我陈婆子在这守着，你是插了翅膀也别想去禄寿院那边了。哼，就等着明天老爷老夫人收拾你吧，让你跟大夫人作对！”陈婆子嘚瑟极了，非但没有感受到屋内传来的怒气，反而是觉得自己内心涌起一股成就感。

之前和钱氏那个老不死的联合起来说卖她，不是说得很开心么。

现在有本事的话，那就踹了这个门出来啊。

这时候陈婆子觉得自己身后的门传来更剧烈的晃动，她回头一看，却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那扇高高的雕花木门，竟然朝着她砸了下来！

“哎哟喂我的妈啊！救命啊！”陈婆子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屁滚尿流的滚到了一边。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身材欣长健壮，样貌俊美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瞧见面如煞星的皇甫宪，顿时愣了愣，随之传来的却是天大的喜悦。见皇甫宪站在那里不动，她便冲了过去，指着男人骂道，“我还以为木清止那个贱蹄子是个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偷汉子的马蚤货啊！你先别跑啊，乖乖报上名来，等我禀告了大夫人，让你和木清止那个马蚤货做一对黄泉鸳鸯！”

皇甫宪见陈婆子眼中的激动和贪婪，想着木清止的声誉，便勾了勾唇，一步步朝着陈婆子走去，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像一个死人。

沉浸在利益里面的陈婆子完全没发觉危险的到来，一心思考着自己立了功劳，抓出了木清止房里的男人，要跟孟氏讨什么好处。而等她警觉过来的时候，皇甫宪已经把她的脖子紧紧捏在手中，只消得一用力，这个木府就没有陈婆子了。

“你、你想要杀人灭口？我的天啊你和木清止有苟且，难道你不觉得害臊么？我让你们做黄泉鸳鸯那是成全你们这一段绝不可能的私情啊。”陈婆子颤抖着声音，使劲要掰开皇甫宪的手，一边还嚷嚷着自己是在做好事。

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欺软怕硬的她，又怎么会比得上皇甫宪的力气呢。

皇甫宪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这么说，你让我和你们大小姐去死，也算是功德一件咯？”

陈婆子慢慢没有了力气，见自己暂时没有窒息，索性放开了手，道，“那是当然的，你既然和我们大小姐有了苟且，那自然也是知道门当户对害死了多少寒门鸳鸯。我看你这衣服破破烂烂的，恐怕家里条件也不好，你觉得我们老爷和老夫人，会同意这门婚事吗？”

“这么说，你还是为我们考虑的？”皇甫宪沉下声音，故作忧愁。

陈婆子一听。

自知有戏。

但更多的却是心里涌上来的鄙视。

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男人她多了去了，虽然她恨不得木清止去死，可却也觉得，木清止再怎么差，那也是木府的嫡出大小姐，嫁的最差的也是去小官员家里做正妻，为木府谋取利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男人。

所以说，木清止这次可算是栽了。

点点头，男人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将手松了开来。陈婆子见状立马一挣扎，快步往前冲去，足足是远离了几十步。

直到觉得自己没有了危险的可能，这才回过头来嘲讽道，“你这小子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那是个什么鬼样子。呵，老娘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就你还想掐死我灭口，想得美！不过看在你被我迷惑的份上，我觉得我应该是风韵犹存，就只跟老爷说看见木清止的房里有男人，却没看清楚是谁，权当放你一马吧。”

她扭着肥臀，嘚瑟极了。

自认为是魅力倾倒了皇甫宪，这才让她死里逃生。

看着陈婆子的动作，皇甫宪的连彻底黑了下来，朝着陈婆子走去。后者见状，自知情况不妙，便撒腿就跑，只是腿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过飞镖呢？

就这样，一世欺软怕硬的恶奴陈婆子，胸口被穿了一个洞，倒在止水院里血流不止，直到染红了地上的积雪，才堪堪有了停止蔓延血色的迹象。

焚香。

净气。

听着阵阵的琴音，直到一炷香过去了，木府一家人才慢慢走近庵堂，跪在蒲团上一派虔诚。老太太深深嗅了一口燃起的檀香，从谭婆子手中接过那三只高香，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蒲团上，三叩九拜，嘴里念念有词。

“愿菩萨保佑，保佑我木家千年昌盛，子孙满堂。大儿木忠至今没有嫡子，若是之前有什么触犯菩萨的地方，还请菩萨宽宏大量，原谅则个。若大儿媳妇孟氏能早日怀上木家金孙，信徒定烹猪宰牛，以还菩萨之恩。”

虽然面前的不是送子观音，但老太太还是认真虔诚的祈祷。木忠没有儿子，这件事一直梗在老太太的心尖上，这么多年来礼佛，也都是为了大房能有一个继承家业的嫡孙。

按照老太太的说法，菩萨和菩萨之间都是相熟的。

没准眼前的菩萨听到了祈祷，去跟送子观音说道说道了呢。

木忠也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出声。木清止想，她这位野心勃勃、不显山露水的父亲，恐怕最在意的不是儿子的问题，而是自己升官发财的前途道路。要知道前世孟氏怀了子嗣，生下儿子那天，他也是充耳不闻，直到自己手头上的公文处理完了，这才抽空去看了看那初生的儿子。

在普通男人眼中，或许子嗣是最重要的。

但在木忠眼里，只有权力才是最为诱人的。

老太太祈祷的是大房能早日有男丁，孟氏和那些小妾们也都纷纷跪下祈祷。在这府里，谁要是怀上了子嗣，那地位就是水涨船高，没准还能母凭子贵，被抬做平妻呢。

“大姐，你心中有何念想不如告诉菩萨，让菩萨为你实现啊。”木清妍睁开眼，微笑着说道。

木清止见状双手合十，面带微笑，“能有什么愿望，不过是木家鼎盛、亲人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罢了。难不成在菩萨面前还求姻缘么？”

“姻缘？莫不是大姐您有心上人了？”

“这倒是没有，也正是没有，才不奢望菩萨保佑我和意中人双宿双栖。”

木清妍听了之后，眼光微闪，笑道，“妹妹我除了祈祷亲人康健之外，还求了菩萨，能让太子殿下早日原谅我，不要在因为我去寺里祈福、失了他的邀约而生气了；其余的倒是没有多想。”

“呵呵，那希望妹妹能早日如愿。”

木清止心中没有太大的波动，反倒是无常。

太子妃的身份是京中所有女子都想要争夺的。

但木清妍运气和智商好了些，没有如同那些狂蜂浪蝶似的纠缠着欧阳安，反而是静若处子，在众人角逐欧阳安的视线时，在梅花树下作画，惹得欧阳安心猿意马，舍弃了身后的名媛闺秀，死心塌地的追求木清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