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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安睡在风暴与青楼中

第七章 安睡在风暴与青楼中

书名:北皇战纪作者名:笔耕本章字数:7155更新时间:2023-12-27 18:47:15

  江南府首府金陵,千古名城,道不尽风流人物,壮魄景观。

  金陵城内有座太宰府,修的比太守府还要气派华丽,规模庞大,不是因为府里头的人官做的比太守还大,而是因为府里头的人都姓太宰。

  与国同寿有三家,长安楚门,西北马家,江南太宰。

  “楚一恩就这么死了?”太宰莫有些错愕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不错,我们自家的消息不会有错,楚一恩谋叛未遂,于深夜被北人刺杀于雪原之上,你弟弟已经亲自检验过尸首,是他无疑。”太宰智面色凝重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与楚一恩是同辈人,更是一辈子的老对手,同为帝国巅峰世家之主,互相明争暗斗一辈子,现在北疆这位老将军突然身死,他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楚一恩已是君座,武力无双,天下能击败楚门之刀者,很少。”太宰莫思索着轻声说道。

  “嗯,君座之刀绝非普通高手所能抗衡,更何况是楚门的刀。但这并不是我最关注的地方,我最关注的是楚老头的身后事,是圣上的态度。”太宰智笑了笑摆手道。

  “圣上的态度?”太宰莫微微一愣,“楚一恩是楚门当代家主,帝国大将,北疆军团第一人,他带头通敌谋反,圣上哪里还容得下楚门的存在?圣上的态度还需要揣测吗?”

  太宰智轻轻摇摇头:“帝国就像是一颗长了八百年的参天巨树,枝干无数,我们,楚门和天家就像是巨树上的几根主干之一,八百年生长至今,互相缠绕、争夺、支撑,早已密不可分。这样的一棵树,要是一根主干着火,其它主干还能安然无恙吗?”

  “帝国北伐军合共八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右一路由楚一恩率领,右二路由圣上御驾亲统,左一路由楚门空统率,左二路则由东宫忌坐镇,四路大军齐头并进,直指不周城。这调度看似合理,实则大有玄机。”

  太宰莫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父亲,百年北伐大业,除去圣上御驾亲征外,自然得由最熟悉北疆军情的楚门挂帅,以及帝国第一儒将东宫忌予以辅佐,从而创造最强大的军事阵容,这本是最合理不过之事,哪里有什么玄机?北伐阵容中一无世家参与,二无宗门干涉,一切全归圣上御笔亲书调动,会有什么问题?

  “罢了,是喜是忧,是生是死,全看秋后,而今大军未归,刀兵之时不宜内政,我们无需妄动。”太宰智凝神说道,“知会北疆和长安,在大军班师归来前,所有消息无关大小轻重,一律立刻回报,切记切记,越到这个时候,信息就越为关键。”

  “是。”太宰莫急忙点头应允,接着似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说起长安那边,父亲,长安楚门怎么样了?”

  太宰智抬起头望向北方晚霞之下血红色的天空,悠悠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花算与皇后并没对楚门下狠手,长安楚门现在已被全数囚禁,未曾走脱一个,却尚未定罪处死一人,皇庭对天下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公布任何消息,连北疆兵败之事都讳莫如深。这一定程度上是花算那个笑面老狐狸做的决断,但背后一定有圣上从北方传回来的意思,囚而不杀,意欲何为?”

  “帝国平静了百年,终于要起风了。”

  “只是不知这风,又会刮倒谁家的大旗?”

  ——————

  北伐出师不利,左一路大军在雪原红谷惨遭北人埋伏,十万装甲师全军覆没,皇帝陛下龙颜震怒,将左一路大军统帅,北伐军副统帅,帝国上将杨门空削为庶民,羁押待罪,同时入狱的还有杨门空的两个儿子,随大军出征的帝国少校楚归风和楚归云。

  这个消息在事件发生近半个月后终于在天下传开,帝国震动,然而真正令天下人震惊并不是兵败的消息,而是楚一恩通敌叛国未遂,惨遭横死的恐怖事实。

  没有人敢相信,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楚门为帝国镇守北疆已历八百年之久,与国同寿,与帝国万民同寿!

  八百年前,太祖皇帝感念北疆楚门护国之忠义,提笔亲赐八字为楚门后代定辈——“江山百代,只楚一门”!

  楚门先祖为报太祖皇帝知遇赐辈之恩,举家南迁长安,将楚门根基移到天子脚下以示忠诚,同时立下祖训,楚门后辈,代镇北疆,永不为政。

  这祖训很狠,狠到彻底断绝了楚门子孙在朝为官的后路。

  这祖训很厉害,厉害到未来八百年帝国北疆军团都随楚姓,从未变过。

  长安楚家,崛起北疆,定根长安,为帝国北御雪原镇守边关长达八百年之久,楚之一姓,代表着帝国万民的保护伞、守护神,长安皇庭树立在北方的最坚固的盾。

  百姓提及杨家,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对天子与帝王的崇拜与顶礼。

  百姓提及楚家,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安全感与感激。

  楚家,就是这样的楚家。

  以一姓能教万家灯火安眠平息。

  江山百代,只楚一门!

  就是这样的楚家,家主楚一恩,为帝国镇守北疆长达五十余年的老将军竟然通敌叛国,大逆弑君,这样的消息,叫天下人如何相信?

  不解、困惑、恐惧、质疑、哗然,随着消息从北方逐渐南传,原本安静的帝国都躁动了起来。无数王侯贵人、一方枭雄都把震惊的目光投向北方,希望了解整件事的始末真相。

  长安作为帝都,亦是如此。

  因此,长安人在茶余饭后所谈论的焦点无不都在“北伐事变”的身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长安西大街一条胡同里发生的爆炸。

  爆炸不大不小,正正好炸毁了一座府邸的一扇破门,然后就再无声息。

  昙花一现,这种热闹在长安几乎天天发生,再平凡不过。

  但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它的不平凡。

  “不可能,汪是谁那个破府子里怎么会有这种高手?荒唐!”卢在野气的把案上的紫砂壶一扫而下。

  “哐当!”壶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佣人胆战心惊地迈着碎步跑进来,弯下腰想收拾地上的狼藉。

  “进来干什么?让你进来了吗?给我滚!”卢在野脸上的大胡子一颤一颤,他一脚就把佣人给踹倒在地,后人大企业不敢出一个,掉头爬起来就往外跑,自家老爷生的粗犷,心眼却很细腻,极少发火,而今竟然气的摔东西,那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聪明人应该躲的远远的才好。

  “赵大人,你千狼卫平日里不是威风的很吗?怎么,现在连个小孩子都抓不住?朝廷花那么多银两栽培长安四卫,钱都花到狗身上去了?!”卢在野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冲着案前挎刀而立的千狼卫副指挥使怒火中烧地吼道。

  赵心安的脸色黑的可以滴下墨来,长安四卫从来只对帝王一人直接负责,他根本无需介意兵部尚书的脸色,若是平日里他只怕掉头就走,理都不会理这个大胡子,说不定还会摘下武器和尚书大人肉搏上一场。

  但这次不一样。

  “卢大人,为了逃避责任而撒谎,本官还不屑于做这种事,一朽府里有位罗汉境的外功高手,这是我千狼卫亲身交手所知,大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你们兵部调兵出马一试。若是赵某有半句假话,立马卸任走人,绝不二话。但若本官所言不假,那卢大人你要对今日所言有个交待!”赵心安黑着脸沉声说道。

  “你!”卢在野气的伸手直指赵心安的脸,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这是怎么了?大家同朝为官,都是帝国栋梁,有力气发脾气,不如省着撒到北人身上。”

  恰在此刻,一个瘦高个儿的老头抬脚走了进来,正是永远笑眯眯的右相花算。

  “徐大人你来的正好!你自己听听,你自己听听赵大人的解释,他非说汪是谁那个破府子里有什么绝世高手,面对此等强者千狼卫无力出手,因此没法入府见到楚门空的那个庶子。且不说你一队千狼卫打不打得过一个罗汉境高手,汪是谁那种靠着青楼博帝王恩宠的投机商,怎么可能坐拥此等高手?啊?依本官看,怕是那奸商许了赵大人你什么好处,让你网开一面吧?!”

  卢在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扯住老头子的衣袖大声说道。

  “卢在野你放屁!本官乃堂堂帝国上校,帝国军人岂是红白之物可以侮辱的?你给老子闭嘴!”

  副指挥使也不由得怒了起来,梗着脖子咆哮着回答道。

  “哼,心虚。”卢在野冷笑一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吼的越响,越是心虚!”

  “你!”赵心安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蹦起来直奔兵部尚书而去,却被笑眯眯的右相大人给挥手挡住。

  “好了,够了,呵呵呵,哎呀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当本相不存在吗?”花算微笑着轻声说道。

  笑眯眯、轻飘飘一句话,尚书大人和副指挥使大人顷刻偃旗息鼓,因为他们知道右相的笑容有多恐怖。

  “你碰到了一朽府的看门客?”花算依旧不急不缓地柔声问道。

  “。。。不错,下官奉命前去拿人,那汪是谁现实让下官在府外等候,而后直接闭府不出,将下官拒之门外,下官有令在身不敢疏忽,守在府外日夜盯梢提防,一直不见府中有人离开,昨日天刚亮,汪是谁忽然离府,不知去了何处,下官就想乘势进入府中拿下那楚家小儿,谁知打开府门后。。。”

  “却发现门后头坐着一个渔翁打扮的老头子是吗?”花算笑眯眯地轻声接道。

  “。。。正是!”副指挥使大人目光惊疑地望向老人,连这右相大人都知道?难道昨日他在场?

  “他。。。武功如何?”花算并没理会赵心安的惊讶,依旧面不改色地悠悠问道。

  “很强,下官不是他的对手。”赵心安说着,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悸动。

  卢在野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右相和千狼卫的神情,心道难不成那破府子里还真有高人隐居?

  “强到什么地步?”

  “下官拔刀,他出拳,一拳下官刀断,他无事。”

  “那是你刀不好,不一定是你武功差。”

  “下官佩刀,出自江南军工,北归元年特供。”

  右相笑意盈盈的双眼微凝:“与这一届羽林军同批?”

  “是。”

  “哦,原来看门客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老人恍然大悟。

  “右相,这看门客到底是谁?难不成那奸商的破宅子里还真藏着个高手不成?”卢在野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高手?确实是高手,但更是个可怜人。”老人笑眯眯地说道,老脸上古井无波。

  尚书大人还想再问,却被花算挥手打断:“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看门客早该离开一朽府了,没想到他还真对着那门枯坐了这么久,这是意料之外,他既然在那儿,你们是进不去了。而且我估摸着那孩子八成已经听到风声跑了,汪是谁做的掩护。”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圣上亲命,长安楚家不许走掉一个,现在走了个庶子,虽只是庶出,但毕竟是楚门空的儿子,这可如何是好?”卢在野焦急地捶了捶面前的桌案。

  右相大人抬眼笑眯眯地看了看尚书大人,轻声说道:“没事。”

  卢在野立刻平静下来。

  右相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这种感觉就像汪是谁让八爷走,八爷就立刻走了。

  “施老太君和公主殿下呢?”右相继续问道。

  “已经押入天牢。”

  “小寡妇?”

  “同样。”

  “教书的呢?”

  “毕竟是军事学院,没有圣上的特旨没法拿人,但已让白袭亲自看住,万无一失。”

  “可以,他们四个在就没问题。在牢里头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对外做的样子应像暂时收押,不日释放。鱼都还没上钩呢,不急。”

  “下官明白。”

  花算笑了笑,又看看旁边脸黑如墨的副指挥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输给他不冤,勿要自扰,他不只罗汉。”

  赵心安两只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他的心确实放下来了,却涌上一股更汹涌的震惊之感。

  不只罗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功高手分三境,罗汉境,金刚境与战神境,罗汉境者,已可空手接白刃,削铁如泥土,已可列入当世强者之列。

  副指挥使大人回想着那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的惊天一拳,以及在老人拳风下化为齑粉的大木门和自己手中的刀。

  不只罗汉?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花算回到自己的府里,并没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召自己的儿子前来问话,而是示意大管家把后厨的鲁厨子给叫来。

  大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老爷平日里除了读书,唯一的爱好就是美食,听说这鲁厨子是老爷花重金从江南醉仙楼挖来的大厨,手艺很是了得,老爷没事就喜欢叫鲁厨子来问话,和他探讨后厨之道。

  这样的红人,大管家自不敢怠慢,但无奈这厨子似乎是因为瞎了只眼,精神萎靡到不太正常,天天昏昏欲睡,见谁都不爱搭理,他几次示好这位采都不采,时间长了,相府中人自然都对他敬而远之。

  “我想吃一道菜,我觉得很好吃,所以一定要吃到。”

  屏退了管家佣人,右相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对鲁厨子说道。

  “菜难不难做?”

  “不难。只是食材可能有些难找。”

  “哪里找?”

  “西大街一朽府,但现在应该不在了。”

  “多久要吃?”

  “越快越好,馋得很。”

  “好。”

  鲁厨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留下老人依旧笑眯眯地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楚让对上头发生的这些事儿浑然不觉,他离开一朽府已经四天了,却连长安城都还没走出去。

  按理说有了汪是谁的文牒,离开长安北上并不难,而且少年很清楚自己不能回楚家,此刻正是风口浪尖,自己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更何况,少年对这个家的感情本就淡泊。

  他对人的感情深,对家的感情薄。就是这么简单。

  但就在他准备北上的前一刻,他途经过一个地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地方叫帝国军事学院,帝国四大学院之一。

  那个人叫楚门暮,是他的二叔。

  楚让十五岁,这十五年来,正眼和他说过话的,除了父亲,两位兄长还有爷爷外,就只剩下这位读书都读傻掉了的二叔。

  军事学院的大门是少年往长安北门去的必经之路,他望见自己二叔背着那标志性的书篓子,拖着在整个长安都非常有名的及地长发,正怒气冲冲地和一对帝国军理论。

  二叔低头跳脚、仰头大骂,最后硬生生地被两个军人一前一后抄起来送回了学院。

  楚让在暗地里认认真真瞅了三天,同样的场景发生了七次,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第二天的深夜还有一次。二叔尝试了各个时间段,从学院的三个不同的门离开,下场却都是被帝国军一前一后像抬死猪一样抬了回去。

  于是他准备在第四天偷见二叔。

  少年认真看了三天,然后就找到了在帝国军森严软禁下偷见二叔的方法。

  楚让的认真大致就是这样。

  一朽府中人的认真大致就是这样。

  第四天天刚亮,少年从小春楼头牌的温香怀抱中醒来——就像前三天早晨一样。

  “让儿啊,你怎么又起的这么早,姐姐我还没睡够呢,咯咯,快,快再来姐姐怀里快活快活。”苏燕儿睁着睡意朦胧的美目,娇笑着伸手想把少年给拖回床上。

  楚让表示很尴尬,真的很尴尬——他无数次设想过离开了一朽府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风餐露宿?逃避通缉?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离开一朽府的头个晚上就睡到了女人的床上。

  他这辈子还从没在女人床上睡过,三师姐虽然浪荡,却从来没真正把他拉上过自己的床。

  但苏燕儿可不管这么多,她只知道老妈子带着这个生的好看到叫人心疼的懵懂少年来到自己面前,嘱咐说这是大东家府上的学生,好好照料着。

  大东家府上的学生。

  大东家是什么人?

  长安一共就十三家青楼,全是大东家的产业,饶苏燕儿贵为小春楼头牌,但她属于新晋一姐,资历尚浅,做了一年的头牌连大东家的背影都还没瞅见过。

  现在忽地打地里头冒出一个少年,大东家的学生,自己除了使劲儿伺候外还有别的话说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脸,这少年生的清秀可人,叫人看了心肝儿都在疼,这种雏儿对窑姐的杀伤力要远比平日里那些个出手阔绰却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要厉害的多,苏燕儿瞅着这少年越瞅越顺眼,恨不得把他抱到床上来一口吃掉。

  “呃。。。燕儿姐,我得做功课,出来前师父特地叮嘱的,功课不能断。”少年红着脸扭捏道。

  “哎呀,做什么功课,你跟姐姐这么个大美人儿睡了好几个晚上了,上床前是雏儿,下床了还是雏儿,你可知道这要是传出去,这楼中上下姐妹都会把姐姐给笑死的!”苏燕儿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垂泣,伸出手摸向少年。

  “呃。。。姐姐你先别哭。”少年微微有些慌乱,他跪在床上不知所措。

  于是苏燕儿伸出的玉手就稳稳地落到了少年两腿间最隐秘的地方。

  硬的,不仅硬,还挺大。

  “哎呀!”苏燕儿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触电般地猛地缩回手。

  当然这个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什么叫晨勃,所以俏姐儿只道少年对她动了心思,一张水嫩嫩的脸一片绯红。

  女人总是这样的,调戏人家调戏了三天三夜,真觉着要办事儿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你。。。少爷你。。。”苏燕儿低眉顺眼地想送秋,但头再抬起来时不由得一愣,床上空荡荡再无人影,只留下满席的香气。

  “。。。你怎么走了呢。明明都有反应了。。。”

  一时间满闺幽怨四起。

  今晚说什么都不能住这儿了,若是刚离府就丢了身子,还是在府主大人的青楼中,不仅会被师兄弟笑死,只怕皮都会被三师姐给活生生扒掉。

  楚让耳边依旧回想着苏燕儿那娇滴滴的幽怨喊声,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沾着胭脂香气,此刻又正站在小春楼的后院里发着呆,旁人见了只当他是入了窑子神魂颠倒已然痴掉的失足少年,被老手们调笑指点。

  少年摇摇头,驱散满脑旖旎和灼热,开始认认真真地例行每日功课。

  “你练了十年《十年》,按理外功已经大成,但绝不可松懈,道无止境,逆水行舟”,这是临行前师父老侯留给他的话。

  这话很拗口,但这话说的没错。

  楚让每日功课所练的外功功法,名字就叫《十年》。

  “帝国南海边上有座小茅屋,茅屋里曾住着一个伤心人。”

  “伤心人很伤心,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被仇家残杀,而仇家却是金刚境高手,伤心人屡战屡败久久未能复仇。”

  “所以伤心人独自跑到浩瀚无垠的南海边隐居,每日面朝大海盘膝而坐,一坐就是十年。”

  “伤心人一年领悟一招,只一招,不多也不少,十年后,他参透十招。”

  “他把这十招称之为《十年》。”

  少年立于庭中,神色恭谨肃立,认认真真地一步踏出。

  十年十招脚下起,第一步,忘川。

  此步踏的精准而悠长,宛若忘川之水连绵不绝,让人恍惚间不知所踪。

  少年毫不间断,再踏一步,第二步,哀鸿。

  此步踏的婉转低垂,随着这一步少年整个人上下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一股哀伤愁绪凭空而起,让人难以直视。

  再踏一步,第三步,难忆。

  此步最为诡异莫测,似踏出又似未踏出,让人难以追忆踏步者的行踪。

  最后再踏一步,第四步,惊怒。

  此步踏的疾如闪电惊雷,迅猛无比,势不可挡,宛若狂怒之人的全力前冲!

  伴随着惊怒步的踏出,少年闷哼一声,右手狠狠向前打出一拳,狠辣决绝,一拳到底。

  此拳名为不服。

  不服拳,专打不服之人。

  脚踩惊怒步,拳打不服人。

  右拳到底,左拳接上,拳风阵阵不死不休。

  此拳名为绝杀。

  不服之后是绝杀!

  双拳到底,少年以一种很诡异的速度与身形两手同时收拳,然后右手再次从下往上打出一记上勾,昂扬激进,毫不退缩。

  这最后一拳,名为再来。

  绝杀若未成功,抬手便要再来。

  少年右手击向高空,忽然化拳为爪,向下拍抓过去!

  此爪名为沉舟。

  破釜沉舟的沉舟!

  右爪下抓,左爪同时击出,阴狠毒辣,奋不顾身,直指对手心脏。

  此爪名为问心,以我之爪,去问对手之心。

  再一次,少年以一种很诡异的速度与身形两手同时收爪,右手在怀中轻巧翻飞,化掌而出!

  一掌,无比温柔,宛若春风般的一掌。

  一掌击出,春风化雨,烟云尽散。

  此掌名为如来。

  忘川,哀鸿,难忆,惊怒,不服,绝杀,再来,沉舟,问心,如来。

  四步三拳两爪一掌。

  十招,十年,是为《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