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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名:帝台娇作者名:墨七七本章字数:2830更新时间:2021-12-27 16:45:35

所谓乐极生悲,在我想着明日能看见荀慕一脸不痛快而开心时,我自己先悲剧了。

因着我开心,等荀慕走后,我心血来潮跟四喜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御花园里淋雪,狠狠疯了一把。

于是,当晚,我便发起了高烧。

这就得不偿失了不!

太医院院使刘越半夜被招来我的寝殿时,脸拉的比马还长。

其实这我是能理解的,一个月前,好不容易那班大臣消停了,不磕盘龙柱给他找事了。他老人家过了一个月清闲的日子,结果这才过去一个月,我又病了,他老人家又要重新出山加班。

且我病了跟那班大臣撞盘龙柱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班撞柱子的大臣,刘越可以随便找张病床给他们敷点药,敷衍了事。但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因为我身份尊贵的同时还特么是个事逼!

药苦不喝就算了,还恬不知耻地威胁刘越如果敢给我这么苦的药,我就要削他脑袋。

自我登基这三年来,刘越回回来我这里,回回被我威胁。我为了不喝苦药,甚至干过拎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事。若不是他心脏够强大,估计早被我吓死了。

但其实也没好哪里去。

这三年来,他苍老了不少。好好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硬是被我逼成了老年人。我记得我继位的时候,他还有一头青丝,到现在,仅仅三年而已,他的头发白了一半,那小搓山羊胡子更是惨不忍睹的全白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他现在就算是见到我拿刀往他胸口戳,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叫我继续喝苦药。

就像现在一样。

“陛下,”刘越面无表情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这碗药,明日您许还有力气跟荀相对着干,若不喝,明日早朝,您可能就得等荀相亲自来请您起床去上朝。”

我:“……”

我:“……”

我:“……”

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我的弱点了?!

我手扶着桌角,堪堪稳住我因病的腿软几欲往下滑的身体,神色肃穆地盯着刘越手里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虽虚弱却不失威严撒泼:“刘大人,朕没病,朕不需要喝药!”

我看见刘越的嘴角抽了抽,我相信如果我是他女儿,他这会儿肯定上手来灌了。

可惜我不是,他只能抖着他的山羊胡子,跟我吹胡子瞪眼。

但他眼睛小,没我的大,没瞪过我。

就在我以为我完胜,今晚不用喝药了时,我因为气鼓鼓跟他对峙,刻意忍下了两口呼吸,导致一个呼吸不畅,狠狠呛了口气,被这口气呛得咳了个天崩地裂!

好不容易,我咳完,正要抬头想别的法子赖掉那碗黑糊糊的药汁,我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云纹靴子,背上被人轻轻拍了几下。

我顺着那双黑色靴子往上看,便见到了一袭素白长袍,再往上,是一张无甚表情的脸,脸的主人,有双好看的凤眼,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片,以及流利的下颌线。

很好,正是我的宿敌,荀慕。

他正站在我面前,一边面无表情看我撒泼一边伸手为我顺气,额角还有未融化的雪花片。也不知在雪地里浪了多久。

可他不是出宫了吗?

我正这么想着,就见他朝刘越伸手道:“院使辛苦,我来伺候陛下喝药吧。”

我正要抗议,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接过了刘越忙不迭递过来的药碗。

刘越以往为了看我将药一滴不剩的喝完,可以跟我从日出耗到日暮,几乎是把一生的耐心都耗在我这里了。

但今晚,他递完药碗,立刻冲我跟荀慕一行礼道:“那就有劳荀相了,下官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逃也似的奔出了我的寝殿,并一把拽走了四喜。

我:“……”

整个寝殿只剩下我跟荀慕大眼瞪小眼。

我这会儿高烧烧的有些脑子不清明,怎么看荀慕怎么来气,加之这半月来的闷气还没有发出来,脾气顿时更大了。

我跟他对着瞪了片刻,转身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不善道:“荀相不会不知道男女有别吧,你三番四次闯朕寝殿,将朕的清誉放在何处了?”

荀慕没来再跟过来,只是淡淡地撇了我一眼,“陛下,若臣没记错,陛下当年可是带着臣逛过青楼的,陛下确定自己知道清誉二字怎么写?”

我:“……”年少不懂事,干过的荒唐事如今都变成陈年老梗一一朝着我脸上怼来!

荀慕又道:“再说,陛下不会忘了,我们可是曾同床共枕过的!”

我:“!!!”

荀慕接着道:“陛下这往床边走的行为,臣可以理解为是陛下邀请臣再跟陛下同床共枕一次吗?”

我:“……”

你大爷!

我是要你滚的意思,好吗?!

然而,荀慕这根棒槌,不但没听出我的意思,说完还真特么跟着我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望着我道:“臣倒是不介意的。”

我:“!!!”

我面无表情道:“朕介意。”

荀慕扯了扯嘴角:“那就把药喝了。”

我近乎绝望,但出于对那碗药的抵抗,我垂死挣扎:“朕病了不是刚好方便你彻底掌控朝局吗?”

荀慕又用看智障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嗤笑了一声:“陛下,你病不病,朝局都在臣的掌控之中,无甚区别。”

瞧瞧,瞧瞧,这狂傲又自大的语气。

齐敏他们怎么还没有想出弄死这狗贼的万全之策!

我大抵是病入膏肓了,见荀慕如此执着于要将那碗黑糊糊的药汁灌进我嘴里,我干脆顺势躺上了床,用被子盖住了头,并立刻马上背对着荀慕转了过去。

意思很明显,朕不想理你 ,你可以滚了。

然,我忘了,荀慕自三年前开始就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称之为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了。现如今的他,文可怼我上墙,武……同样可怼我上墙。

是以,我刚背过身,就觉察到脖子一凉。

荀慕以拎小鸡的方式将我从床上拖了起来,一只手将我半躺着固定在床头,一只手拿着那碗药道:“陛下是自己喝还是臣灌你喝?”

说着,拎我后领的那只手松开我的后领,往前伸捏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作势就要往我嘴里灌药。

我:“……”

我大概是大虞王朝有史以来最悲惨最窝囊的皇帝,没有之一。

我那些个祖宗们可以后宫三千,可以昏庸无道,可以把“拖下去给朕砍了”当口头禅。连我二哥虽然最后被荀慕砍了头,但在荀慕砍他头之前,他都可以指着群臣的鼻子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还特么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

而我不但不能如此,还连不想喝药的权利都没有!

同样是皇帝,我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

莫名,我有些想哭。

可我自三年前起,就发过誓,坚决不当着荀慕的面哭,我要将他一脚踢进坟墓,然后在他坟前笑。

我努力忍下眼看着就要漫上来的泪水,头一偏,屈辱道:“朕自己喝。”

荀慕又看了我一眼,这才送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将药碗递过来。

我对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汁,深吸气,再深吸气,又深吸气,然后,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荀慕见我喝完,又咽了下去,才拿走了药碗,从我床边走回了桌子边,然后……坐了下去。

我:“……”不是,老娘药都喝完了,你特么还不走?!

我冷道:“荀相还不走吗?”

荀慕掀了掀眼皮,“不急,臣怕陛下等下抠喉咙又把药吐出来。”

我:“……”

我:“……”

我:“……”

你才特么这么恶心!

那药能苦出人命,谁他娘脑子不好,把它喝下去了,再吐出来尝一尝那苦味!

但荀慕丝毫不理会我欲杀了他的眼神,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椅子上后,屁股就没再抬起来过!

还从桌上抽出了一沓奏折开始看。

那模样,就跟在他的丞相府似的,丝毫不见外。

我望着他的侧脸想,你等着,朕迟早要将你这狗贼推到菜市场门口斩首示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虞楚是有脾气的。

但尽管我这厢磨牙磨的“咔咔”响,荀慕那厢看奏折看的与世隔绝,还顺手拿起了一支笔,开始替我批奏折。

呸,神特么是替我批奏折。

大虞王朝现在都是他在掌控,他是在给自己批,老娘批奏折才是帮他批!

我在心里狠狠“呸”了他一口,眼不见为净,干脆背对着他又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