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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名:帝台娇作者名:墨七七本章字数:4348更新时间:2021-12-27 16:45:35

在我父皇即将驾崩的前三个月,我父皇已经病的有些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上朝都是人抬上去的。而他即使这样,也固执地觉得自己能挺过去,还能带领全国人民再跑十年。

所以,他并没有将立储这件事提上行程,还十分厌恶别人说起这件事。好像别人只要一跟他提立储君的事,就是在诅咒他赶紧驾崩腾位置出来似的。

他刚开始病时,有几个胆肥又没眼力见的大臣跟他提过一嘴,结果就被他削了脑袋。

此后,就再没有大臣觉得自己脑袋压在脖子上重了。

大家默契地捡他喜欢听的说,上朝就差吹他还是年轻小伙还能再活百八十年了。

但大臣再吹的天花乱坠,事实摆在眼前,宫里宫外谁都知道他快不行了,得准备后事了。宫外那群大臣还好,反正换个陛下也就是换个老板给他们发薪水而已。

但宫内的嫔妃们却是怎么都淡定不下来了,尤其是有儿子的。

陛下的位置即将腾出来,下一个继位者决定她们的老年生活有没有保障,还能不能愉快地在这皇宫养老。

是以,她们以从未有过的热情开始讨好我父皇,往我父皇的龙床上蹿。若不是我父皇那时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她们可能损的还想给我父皇下点伟哥之类的春药,争取在我父皇咽气前,给我父皇吹口枕边风。

因为大虞历来立贤不立长。

但这个“贤”字的定义又十分独断,以上一任陛下的标准为唯一标准。

换言之,就是我父皇觉得谁贤那谁就贤,哪怕他恶贯满盈也是贤。

我父皇在没病之前,十分霸道,说一不二,独裁专制,最是容不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且还是个痴情种。

自我母妃入了他的后宫后,他便甚少再去看其他嫔妃,也不准其他嫔妃动我母妃一根毫毛。宫斗,在他还清醒着的时候基本是不存在的。

我有记忆以来,也就见过一次他后院着火。

正是我十岁那年,他御驾亲征去东境打大照那次。

因着他在出征之前,跟我母妃冷战了一阵子,后宫那班被我母妃压了十多年的作妖精以为老天开眼,自己终于等来了机会。

一个没能按捺住自己作死的心,犯贱的手,将暗箭直指向了我母妃。

以皇后为主,几个贵妃为辅,在我父皇出征后,联手设计了一出俗得连戏本上都不愿意再写的“巫蛊案”。

先是一个贵妃去我母妃那里窜门,结果“不小心”看到了我母妃屋里藏了一个木头人,木头人身上贴着我父皇的生辰八字,以鸡血将那张生辰八字糊了个鲜血淋漓,又以密密麻麻的银针将其钉死在木头人上,俗称下降头。

意思就是我母妃诅咒我父皇出征不顺,最好死在战场。

那贵妃赶紧通知了皇后,皇后带人浩浩荡荡来了我母妃宫殿抄家,将那木头人给抄了出来。

皇后“大怒”,将我母妃禁足在了自己的宫殿,试图悄悄弄死我母妃,来个先斩后奏。皇后之所以能立为皇后,母族还是有点势力的。

她约莫是有些飘,觉得就算弄死我母妃,她有母族势力撑腰,我父皇顶多关她一阵子禁闭,或者根本不会关,我父皇出征之际,我母妃都还在跟我父皇冷战呢!

但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亏,因为只要弄死了我母妃,我父皇就能把粘死在我母妃身上的眼珠子抠下来看看她。

但她不知,我父皇出征之前,给我母妃留了一队禁军。

她虽将我母妃关了起来,但暗中行刺杀却遭遇了层层阻碍。那队禁军将我母妃的宫殿护的水泄不通,愣是没给她丝毫机会。

她甚至动用了母族势力,借来了几百护城军试图兵围我母妃的宫殿,但最终都还是被那队禁军给挡了下来。

如此折腾到我父皇打完大照,从东境回到上京都,都没有成功弄死我母妃。

然后她就迎来我父皇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拿着那木头人在我母妃告状之前,先发制人。在我父皇带着我去找我母妃时,先一步拦下了我父皇,声声如泣地控诉我母妃行诅咒巫术。

我父皇接过那木头人的时候,头皮根都险些竖起来了,神色看上去很是骇人。我当时站在我父皇身侧,望着我父皇的神色,都觉得我母妃要凉了,为我母妃捏了把冷汗。

结果,我这冷汗还没滴下来,我父皇用力将那木头人砸在了皇后的头上,当场让皇后见了血。

声音如地狱黄泉的阴风般阴冷道:“你将熹妃如何了?”

哦,熹妃正是我母妃的封号。

皇后没料到我父皇什么都没问,竟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着她发了火,跪在那里愣了愣,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哆哆嗦嗦要再狡辩,我父皇已经懒得听她的废话,朝着我母妃的宫殿奔了过去。

我母妃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然,就凭她这些年独宠六宫,风头占尽这一条,就够她死上千百回了。

她甫见到我父皇急冲冲冲进了她的宫殿,也不去接驾,就那么愣在那里,一声不啃地望着我父皇,泫泣欲泣的恰到好处。

我知道,她是等我父皇先开口,看我父皇是个什么态度,这是她这些年的惯用招数。

如果我父皇先开口质问她是不是行了诅咒巫术,她就哭,哭到肝肠寸断泪淹宫殿,哭到我父皇心肝脾肺肾都化了后,开始指责我父皇竟然跟外人一起怀疑她,指责到我父皇无地自容,连声道歉。

如果我父皇先开口关心她的死活,她就阴阳怪气,控诉我父皇联合外人欲指她于死地,控诉完,还要在我父皇本就不安的心口插上一刀道:“陛下若不想要臣妾了,跟臣妾说一声就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既然现下是陛下不爱了,臣妾也不强求,臣妾这就找块没有陛下的地方撞死,省得污了陛下的眼。”

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直到我父皇抱着她跟着她一起哭,并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

果然,这次我父皇刚开口说了一句“爱妃受委屈了”她就是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次还是升级版,只见她在我父皇冲过去抱住她之前,先一步从她身边的禁军首领腰间抽出了长剑,往脖子上一横。

“陛下,”她“心如死灰”道:“臣妾行了诅咒巫术,不劳陛下跟皇后动手,臣妾这就以死谢罪。”

我母妃这是摆明了态度——我知道你没有怀疑我了,那我先把罪都揽下来,再把别人对我的处置也给你上演一番。你看看你亏心不?

啧啧啧,这段位比皇后扑在我父皇面前诬告别人高多了。

真是应了那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没眼看地瞧了眼我父皇,果然就见我父皇急红了眼。一个箭步上前夺了我母妃手里的长剑,然后一把抱住我母妃。

我母妃“终于受不了这委屈”,开始一边小拳头捶他胸口一边嘤嘤嘤。

我骤然又被灌了口狗粮,没忍住翻了两个白眼,这戏码他们演了十几年也不腻。

我边翻着白眼边与他俩身边的禁军首领对上了视线,那禁军首领正是我现在手里这支兵的首领秦穆。

秦穆也一个没忍住,对着他俩翻了个白眼。

虽我俩都觉得自己被喂了口狗粮,有些撑,还觉得他俩有些做作,有些假。

但这件事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我父皇跟我母妃一起嘤嘤嘤了半个时辰后,一抹眼角的泪花,立时从“嘤嘤怪”化身“嗜血毒龙”,一口毒喷了诬陷我母妃的皇后一个家道中落并附送她冷宫终生游,那个最初“发现”我母妃宫殿藏了木头人的妃子直接处死,另外几个没有明着搞我母妃的妃子虽没死没残也没进冷宫,但每人口头警告一次,扣薪水一年。

皇后的位置便就此空缺了出来。

我父皇的意思是扶我母妃上位,但我母妃抵死不从。

不得不说,我母妃是真精。

她要坐了这皇后的位置,别人可能就不觉得这件事她是受害者了,反而会揣度是不是她觊觎皇后的位置,故意诬陷了皇后。

且我父皇想扶她上位,多少有点补偿的意思。但我母妃偏偏不接受补偿,就让我父皇那么亏心着。逼的我父皇更加宠她。

本来在这件事没发生之前,后宫众嫔妃就已经在讨好我父皇这件事上冷了心的。反正她们花样再多,也敌不过我母妃冲我父皇勾勾手指头。

这件事后,她们干脆直接死了这条心。

大家都只有一颗脑袋,何必为了得不到的东西丢了性命。还不如一起搓搓麻将,跳跳广场舞,过过悠闲自在的慢生活。

当然,也还有一个原因,我母妃并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还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就算我跟我母妃现在再得宠,等我父皇驾崩后,也威胁不到她们的老年生活。

只要她们将儿子教好,将来的天下还是她们的。

所以,她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这些年连给我父皇送碗鸡汤都没兴趣。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父皇已经病得神志不清,随时有可能嗝屁了,立储之事又迟迟没有提上行程。万一他下一刻就挂了,这皇位怎么算?抽签?还是大臣投票选举?

且因为我父皇最是厌恶党争,她们这些年为了不踩我父皇的雷点,连给大臣送礼都没敢。

万一沦为大臣投票,她们可都没有底气。

是以,为了让自己老年生活有保障,她们将目光集体投向了我那快要嗝屁的父皇。一个个挤破脑袋直往我父皇面前蹿,想在我父皇临死之前,给她们一颗定心丸。

然后,这一挤,挤出了一场腥风血雨。

我五弟的母妃端了碗银耳莲子粥在我父皇寝殿前蹲了半宿,大概是感动了我父皇,我父皇让她过去陪着说了会儿话。

都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父皇虽然不承认自己快死了,但他心里约莫还是有点逼数的。跟我五弟的母妃回忆起了过往,但他这些年的往事全是跟我母妃的,跟我五弟这母妃还是因为与我母妃吵架冷战喝闷酒,酒后乱性一夜情搞来的。

委实没什么可追忆的,是以,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我五弟的母妃发现自己这一辈子全毁在这一夜情上了,甚为伤心,于是哭了一场。

巧的是,她哭时刚好被我那同样去给我父皇送温暖的大哥瞧见了。

我大哥一瞧这阵仗,生怕我父皇被她哭化了,脑子不清醒立了她儿子做储君。

可我大哥一时也想不起其他办法,他可没有我五弟这么会哭的母妃,他母妃因为当年参与陷害我母妃的“巫蛊案”,被口头警告扣薪水一年后,一直被我父皇所厌恶,即使来哭,我父皇也不一定愿意看她哭。

是以,我大哥一不做二不休,在确定我父皇对外界已经知之甚少后,挑了个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将我五弟给埋了。

儿子都没了,你再会哭,也哭不出个储君了吧。

本来这件事我大哥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可不巧,他做掉我五弟那晚,我跟我二哥约了五弟一起去摘星台上祈福,因为钦天监那班老匹夫算出那晚有百年一次的彗星袭月。

说是预兆帝王将有不测,须得去皇宫最高的楼台上为我父皇祈福,我父皇才能躲过此次劫难。

星宿这东西,是那班老家伙专门用来坑蒙拐骗的潜台词。

跟我父皇信奉的佛像一样,我都是不信的。

但我二哥信,所以他约了我跟五弟跟着钦天监那班人一起去。

结果我俩左等右等都不见五弟来,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俩便去找他。人倒是找到了,不过已经没气了。

我们到时,他刚好倒下,在他的书房里,血流了一地,胸口被刺了个巨大的窟窿,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而他身侧是行刺完要抬起他去埋的刺客。

刺客正是我大哥养的近卫。

我二哥这些年为了博我父皇欢心,在剑术这一块颇有成就,当即将那刺客拿下,要带着去我大哥那里,给我五弟讨回公道。

然,那刺客在行迹败露被俘后,当机立断服毒自杀了。

我们将那刺客的尸体带去找我大哥对峙时,我大哥冷笑了一声,“此人早就被我逐出府了。”

得,不认账。

我一直都知道,皇家没什么亲情可言。

为了皇位,头破血流,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实乃常态。这些年,我看着我大哥打压几个弟弟,排挤我。但我没想到,他面对五弟的死,竟是连一丝丝怜悯之情都没有。

甚至还能冷笑出声。

就好像死的是阿猫阿狗,并不是他的兄弟一样。

但此时,即使将这件事告之我父皇,我父皇也已经管不到了。

于是,这场长达三个月的储位之争就此拉开序幕。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大虞历来都没有出过女皇,但我大哥却还是将矛头一并指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