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凭皇嫂做主

“将人遣回去。”

“代本王转告孙相‘他若不会教女儿，那就休怪本王辣手摧花’。”俯瞰一眼跪在地上求饶的孙月洳，贝煦阳全然不为所动。

不知怜香惜玉的士兵领命将孙月洳遣回相府，二人为伍架着孙月洳强势离去。

就坐在岳嫙身旁的贝煦阳，拿起桌上斟满的酒杯作势要饮却被岳嫙拦下。

“夫君。”人前装着恩爱模样的岳嫙，腼腆轻笑似是害羞一样软声道。

贝煦阳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拖起酒杯举向自己的岳嫙，眼中阴鸷消散被豁然明朗取而代之“有劳阿嫙了。”

从不造作的贝煦阳就着岳嫙的手，一口饮尽杯中酒液。末了，贝煦阳舔了舔嘴角夸赞了一句‘好酒’。

被贝煦阳直勾勾的看着，岳嫙有些不自在的放下酒杯塞了一块莲花酥到贝煦阳口中。

甜蜜来的猝不及防，如鲠在喉的贝煦阳吐不得的将整块莲花酥咽了下去。

岳嫙与贝煦阳平生素无交集，一时之间二人无了言语。

踌躇不决的岳嫙用余光扫了眼威严的贝煦阳恰好对视上深邃注视自己的人，岳嫙想好的腹稿‘嘭’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匆匆偏过头看向别处，岳嫙摩挲着酒杯杯沿心绪凌乱。

气氛莫名凝重起来的两个人让那些想要上前奉承汶王一二句讨个眼熟的青年才俊踟蹰不前，唯恐触了霉头。

见汶王殿下神色晦暗不明，心思活泛之人不动声色的悄悄渐行渐远不想被殃及鱼池。

刚刚还有不少人聚集的席间，一时间只余下零零散散几个人。皆为贪觞一醉，不闻世事只为淳酿难得。

傅皇后带着宫妃归席时，见到贝煦阳她温婉的笑了笑。她平静之下的狂风暴雨被极好的掩藏，昨日不虞似是并无发生过。

老皇帝身体抱恙未能参与赏花宴，宫中的七位皇子倒是多数到场。远远瞭望见傅皇后归席，皇子们也尽数落座。

“今年牡丹开地极好，一如晋州万世荣光永垂青史。”圣上不在，傅皇后娴熟的主持大局。举杯庆晋州百年基业不朽，柔雅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震慑。

她一身明媚的彤金凤服，千叶攒金钗的坠饰伴随着举杯的动作摇曳生姿。发髻上嵌着的玄金凤凰展翅高飞，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有了皇后开头，那些想要搭讪贝煦阳的皇子趁机借以祝贺新婚为由一个接一个的行酒拉拢汶王。

本以为可以独善其中的岳嫙，不想却被扯入了漩涡中。

“占星楼阙的素心兰雅致静默，皇嫂可愿陪同？”太子妃展氏婴儿肥的娃娃脸红晕映面，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林中小鹿清澈的望着岳嫙。

在敬酒的皇子中，太子与五皇子共聚一处对饮阔谈似对外事毫不在乎。

他们看似无心却是意不在酒，借太子妃之手试探岳嫙。无论岳嫙应否，总归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这手段倒是高明，不过岳嫙也不是善茬。

“占星楼阙太远，太子妃若喜爱兰花...不妨去红锦池。”想起来时见到的那幕，岳嫙笑若春风拂面意渐浓。

“全凭皇嫂做主。”心中想法全都表露在脸上的太子妃，笑地单纯无害似是璞玉未经雕琢。

入宫不过半载的太子妃一腔爱慕如火如荼，她明知太子对她无甚情谊娶她也只是为了奠定基石。

可她却是心甘情愿的为心上人付出一切装着愚不可及的蠢钝。所求不过一人心，即便心知肚明那是痴望也要奋力一搏。

岳嫙瞟了眼被灌了许多酒还不曾回拒的贝煦阳，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她无声叹息随同太子妃缓缓踱步前往红锦池。

岳嫙欲言又止的离开，一直关注着她的贝煦阳怎会没看见。

喝了一宿的贝煦阳此刻灵台昏沉，不清明的思绪让他浑浑噩噩。

“锦绣城出了命案，皇兄颇为忧心。与其在这酬酢，尔等不如去锦绣城查探一番。”皇子们打地什么主意贝煦阳岂会不知，眼下岳嫙离席贝煦阳再无暇周旋心中极为焦躁。

前来恭维贝煦阳的皇子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知趣的告辞，转瞬便四散而去。

贝煦阳阖上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放心不下岳嫙的他稍作休息便起身追了上去。

微风拂来，馨香掩盖过了异味。池壁处的芦苇萧萧，从异域移植的兰花迎风轻晃。

不久前尚熙熙攘攘的红锦池，霎时不见人影。清清冷冷只余飒飒风鸣，四周处处透露着诡异。

心大的太子妃不觉异样，颇有闲情逸致的折断一株兰花仔细端详着。

嗅到一丝血腥味的岳嫙眉头蹙起，想要拉住太子妃离开却为时已晚。

行至芦苇丛与兰花交界处的太子妃惊恐的尖叫，那隐于芦苇中的尸体已被一池春水漾地泛白浮肿。

从未见过死人的太子妃吓地站不起来，腿软的她恐慌的磕磕绊绊跑到岳嫙身旁。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着岳嫙的手腕。力道之大，尖锐的指甲将岳嫙的衣衫划出一道口子。

“莫怕，有我在。”安抚拍了拍太子妃的后背，岳嫙搀扶着太子妃往回走着。

“那尸体...”明明心里怕得不行，可太子妃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芦苇深处。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长居宫中终有一日你会明了。”岳嫙别有深意的提点着太子妃，至于她能明悟多少就要看她自己怎么选了。

皇族子嗣最是痴情也薄情，嫁入宫中与踏入棺中不承遑论。

累累白骨堆砌的高位，能登顶的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像太子妃这般纯净的人，坦诚而论岳嫙并不看好。

许是被尸体的可怖悚住了心神，太子妃只是靠近了岳嫙几分并未再开口多言。

也不知是不是岳嫙多虑了，她被太子妃紧紧攥住的地方感觉麻痛不止。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她陷入黑暗前似乎看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青衣面具人冷瞥向地上昏迷的太子妃，嘴角的那抹笑意直叫人觉得阴寒。

“主上，汶王过来了。”伪装成禁卫军将太子妃劈晕的士兵低声提醒着面具人，平平无奇的脸将他衬得极为无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