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目标

张怀钦心脏怦怦直跳，他看着门框上的指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呆呆的看着门框很久，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梦寐以求的，却又苦苦难以追寻的证据，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怎么做到的？”张怀钦还记得重现现场的这个过程中，不仅仅只是当时凶手做案的重现，连同裴昊明气质的改变，从言行举止到神态仿佛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或者说是，变成了凶手。

那看起来真神奇，张怀钦心想。

也许是看到了破案的希望，张怀钦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他甚至开了一个玩笑。

“你是有超能力吗？”

“这只是一种共情。”裴昊明抿紧了嘴唇，兴许是谈到了不是很想提及的话题，他呈现出一种回避的态度，说话也比较含糊，“就像是演员演戏的那种入戏，我也会‘入戏’。”

“查案也能‘入戏’？”第一次听到这种理念，张怀钦来了兴趣，“可是破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演戏。”

“就和演戏有剧本一样，这种‘入戏’也有，根据现有的线索估算出凶手在犯案时做的事情，去揣测他的心理预测他可能会做出的举动，从而判断，凶手会在哪里留下证据。”

“就像刚才那样吗？”张怀钦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又想到了张妮尸体肩膀上的尸斑，“简单而言，就是把自己代入凶手的视角？”

“算是这样吧。”裴昊明说的模棱两可。

张怀钦注意到这个话题中的关键点。

“演员演戏有时候入戏太深都难以出戏，假如……你无法‘出戏’的话，会变成怎么样？”

裴昊明突然笑了一声，手指夹起做了一个点烟的动作，作势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会变成罪犯吧。”

“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裴昊明问道，拙劣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领张怀钦侧目，张怀钦张开了嘴，他并不想让这个话题就这么随意的被揭过，他有很多的问题，有关于这种‘入戏’他是怎么学会的，以及‘入戏’之后会感到什么。

但是面对沉默的裴昊明，张怀钦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我拍几个照，把这个事情上报。”张怀钦咳嗽几声，顺势刚才的问题回答虽然中间时间间隔的时间有些久，他对准门框拍了几张照，指纹不是非常明显得在强光的照射下才能显示出具体的轮廓，肉眼不可见，但在光照下却非常的明显，虽然只有上半部分，但纹路非常清晰。

“都过去半个月了，指纹还能这么清晰，算是运气好了。”

说着张怀钦打开手机通讯录，准备找专业机构将这个指纹提出下来，就在按下第一个号码的时候，张怀钦盯着门沿上的指纹突然降职了，他就像是一具快要风化的雕像，笑容渐渐的淡化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呢？”他喃喃自语起来，绷直的脊背缓缓的弯了下来，突然跪坐了下来，像是失了力，喃喃道“为什么当时在检查现场时，没有能发现指纹呢？”

这前后的转变巨大，裴昊明在诧异过后，也明白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太晚了，发现证据的时间。

在案发现场被封锁时得到的证据当然是有效的，但是半个月后，也就是现在已经撤去围栏、警方收集证据结束后再得到的证据，就不一定是有效了。

因为他们也无法证明这个指纹是凶手留下的，还是后来别人留下的。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裴昊明站起身，“为什么当时警方能够在那么远的楼梯栏杆上取得医疗手套上的碎片，却没有能够发现这个更靠近抛尸现场门框上的指纹？”

张怀钦看着他，“你是指……”

“即便警方在追查凶犯上没有那么及时，但我相信在收集证据这点上绝对不会弱于我们，他们有专业工具，我可没有，没有道理这个指纹会发现不了。”

“而且这指纹也太他妈清晰了吧。”裴昊明爆了句粗口，似乎也觉得这发展颇为诡异，眯眼对准门框上的指纹打光，“都过了半个月的指纹还能清晰的灯光一照上面，油脂痕迹还都闪闪发光的。”

“我们还是太着急了。”张怀钦叹了口气。

其实破案就是这么一波三折，往往一个线索到了手里，还没捂热乎，现实一巴掌直接把脸扇飞，通宵达旦追着这跟线索到尾，发现是个死胡同，当时内心骂娘都不足以表达愤怒。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个无名者给我们留了个指纹。”裴昊明挑动着眉尾，目光瞟向张怀钦，“现在的犯罪份子都有这么无聊吗？”

“会有什么人会在这里留下指纹呢？”张怀钦仔细观察门框上指纹的位置，他蹲下身手指在门框上比划了一阵，做出要抓门框的动作，那个指纹上端很宽，看上去像是拇指的指纹。

“正常人会抓这里吗？”裴昊明指着门框的下端，“按照我的身高来对比，抓的话都几乎得跪在地上，难道有人会跪着进门？”

“手指方向也不对。”张怀钦张开手指，做出一个抓的动作，“如果是拇指应该抓在门框靠门的这一侧，而不是靠墙的这一边。”

“我的猜想是这样的。”裴昊明捂住了自己的下巴，“按照我们刚才重现案发现场和尸体肩膀上的尸斑，凶手很有可能确实在门上撞了一下，也可能扶过门，这些东西当时那个在场的无名者都清楚的知道。”

“我们当时也都这样怀疑过。”张怀钦像是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慢慢说出案子的一些细节，“手套破了，我们就去寻找指纹，可那个时候是真没有找到指纹。”

张怀钦回过神，从发现指纹的冲击中收回了一丝神智，他也渐渐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起来。

“没有指纹，这个指纹是后加上去的。”

“一个对凶手犯案现场无比了解甚至可能当时就在案发现场的无名者。”裴昊明总结起来，“他加上指纹这个时间点非常的耐人寻味……”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裴昊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个指纹是故意为了让我们，或者说准确一点，是只为了让你一个人发现的呢？”

张怀钦脸色出现了变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无名者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是动机？”

“我倒是有个不好的猜想。”

裴昊明嘴上说着不好，脸上却缓缓的笑了起来，眼中燃起两团悠悠的火簇，透露出些许跃跃欲试的滋味来。

“你可以把这个指纹收集了回去比对，我敢说,指纹和那个挑衅你的内衣贼林曜的指纹是重合的。”

张怀钦没有回话，对准门框拍了几张。

“有些工具我没有，还得等舒来过来收集了再去比对。”

“要是真的是重合的话。”张怀颇感钦忧虑的皱紧了眉，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幕后正有只手，向他缓缓伸来，“无名者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裴昊明拧紧了眉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