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猜

柳清雅带着秋半，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进门就把一个大包袱放到桌子上，解开包袱结，露出来一堆小玩意儿来。柳清雅招呼道：“凌哥哥，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快看看你喜欢什么，都送给你。”

凌云上前，看都是些九连环，风车，兔儿爷，陶娃娃之类的玩具。再看居然还有弹弓，他随手拿起来，问道：“你居然还玩弹弓？”

柳清雅点头道：“玩啊，爹娘都宠着我，我要什么他们都给我。这弹弓哥哥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我还有好几个。”

凌云把弹弓拿在手里瞄了瞄，回道：“这都是你们小孩子玩的，我已经跟爹爹学弓箭了。你知道弓箭吗？”他比了个射箭的动作，“刷一下，就能射到猎物。”

清雅想了下，问道：“就像清宁的爹爹被射到那样吗？”

凌云有些无语，他不是想说这个。可是柳清雅记忆里唯一一次接触弓箭，就是宁德昭的那次中箭。凌云岔开话题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清雅捂嘴笑道：“呵呵，我想来跟凌哥哥玩啊。弟弟还小，清宁又很闷，我就想跟凌哥哥一起玩。”

凌云也笑了，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直到夜深了，柳清雅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柳清雅又跑去找凌云，两个孩子，一个没人管，一个不好管。于是柳清雅和凌云整日里泡在一起，上天入地，很是疯玩了两三天。凌云也曾让清宁陪他们一起，清宁都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清宁这几日，除了去何氏那里请安，其他时候依然不出门，尽量避开柳清雅和凌云。且柳安平回来后，清宁都尽量在他们早饭后去请安，不打扰他们。

三天后凌云告辞离开，柳清雅开始百无聊赖。

到了第四日，清宁早上请安时，柳安平把她留下来，问道：“我听你母亲说，你之前读过书？”

清宁点头:“回父亲，是读过一点。”

柳安平又问道：“那你可还愿意继续读书？要不，我给你们请个先生？我不知道读书人家怎么教养女孩儿，不过读书明理到也是好事。”

清宁很喜欢读书，只是柳家之前没有人问，她也不好提。如今柳安平问她的意见，她便大着胆子说道：“既父亲问我，我就直说了。女儿喜欢读书，还喜欢琴棋书画，父亲若是能请先生教我，清宁感激不尽。”说完竟跪下要给柳安平磕头。

柳安平忙起身把她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既叫我声父亲，我自然把你当亲女儿疼。哪有女儿跟父亲提要求，还下跪的？”

清宁低头不语。柳安平又道：“我知道你爹爹是个有大才的，若非那场意外，也许你会是个官家小姐。如今做了我这商人的女儿，是委屈你了。但是你记住，只要我柳安平能为你做的，你只管开口。我便是倾尽全力，也为你办到。”

何氏在一旁笑道：“看看你们俩，一个动不动就下跪，一个张口就打包票的。哪里像是父女了，倒像是做生意的。老爷你何必把生意场上的说辞，拿到家里来。”又拉过清宁的手：“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必客气，就像雅儿一样。你什么时候看见雅儿跟我要东西像你这般客气了？”

清宁点头称是，行礼退了下去。

次日，何氏便让人收拾出来两处院子，一处做两个孩子的学堂，一处给柳安平请来的女先生们住下。因为清宁之前读过些书，而柳清雅还未启蒙，是以她们的课程并不是同时上的。柳清雅开蒙背书时，清宁就在隔壁学琴棋书画。第二日再反过来。

一开始清雅还觉得新奇，过了两日便慢慢懈怠了。偏偏柳安平时时查她们都功课，又偷不得懒。每日里憋憋屈屈地背书，练字。每每被教训练字练的不好，或是弹琴弹错了音。被打了手板，晚上便到何氏面前去哭一通。

何氏看着心疼地不行，不止一次跟柳安平说，能不能让那些先生不要那么严厉。柳安平道：“她就是被你惯的，清宁比她还小，怎么就没有被罚？”

何氏哑口无言，只好准备了上好的去淤青的药膏，在门口等着柳清雅下学。每日里都要安慰她好一阵子。每每这个时候，看着清宁那波澜不惊地脸，柳清雅就恨不得打她一顿。凭什么自己就被先生说教，清宁就不用，凭什么她样样都比自己学得好？

这天上课前，清宁刚来到学堂。柳清雅便来到她的面前，颐指气使地说道：“清宁，从今天开始，你写字不能比我好；画画不能比我像；弹琴更不能比我好听，记住了没有？”

清宁有些为难：“这……怕是不行吧！先生能看得出来的。”

柳清雅大手一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不准比我好。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清宁只得答应下来。上课的时候，清宁故意弹错了两个地方，教琴的方先生察觉到不对劲，于是问道：“清宁，这首曲子你昨日明明还弹得很好，今日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地？”

清宁告了罪，忙认真弹起来。方先生这才作罢。第二日写字的时候，她也故意写坏了两个字。教书的先生也是狠狠批评了一顿，这才好了。

恰好柳安平这日回来得早，来看看两个女儿的学习。几位先生都反应了最近清宁的失误，反倒是称赞了清雅这几日进步不小。

清雅有些洋洋得意，清宁只低头不语，落在柳安平的眼里便觉出了不对。

晚饭后，柳安平把两个女儿叫到跟前，对她们说道：“前几日，爹爹遇到一个奇怪的事情。一个铺子里两个伙计学打算盘，一个勤快又机灵，学得特别快；另一个也很好，只是每次都比前一个差上那么一点。可是有一天，那个好一点的突然就不好了，算什么都比另一个慢上一点。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