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悬一线

丁一枭一阵狂笑，两眼死死盯住莫小易，对莫四道：“骆大侠，只需我一剑下去，令侄当场毙命，到此时，你还使得出羚羊挂角吗？”

还未等到莫四说话，荒庙之外有人高声喊道：“师兄，你在庙中吗？”

丁一枭听到这声音，双眉一皱，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些一时难以抉择。脚步声越来越近，喊话之人就要走进庙中。丁一枭牙关一咬，一跺脚，几个起落，跃出荒庙。

莫小易见从庙外奔进来的是程清阳，顷刻间遇到了亲人，又喜又急，大叫道：“大侠，快救我叔叔！”

程清阳一眼看到莫四躺在地上，不禁大骇，喊了一声师兄，几步抢过去，伸手封住莫四伤口周边几处穴道，血立时不再喷涌，又从怀中取出两个瓶子，自其中一个瓶子中取出三颗药丸喂入莫四口中，将另一个瓶子中的药粉撒在伤口之上，然后从衣服上扯下一条为莫四简单包扎伤口。那药粉似有奇效，不多时，已将血止住。

莫四极其虚弱，这一剑从背后刺入穿过小腹，尚不致命，若能以内力相护，倒也没有大碍，可莫四几乎用尽所有内力御剑，气血损耗极大，已无法自护，若非程清阳及时赶到，只怕已命悬一线。此时看到莫小易无恙，又见到程清阳，想张口说话，却无力发出任何声响。

莫小易见程清阳为莫四号了号脉，追问道：“大侠，叔叔要紧吗？”

程清阳眉头紧缩道：“小易，此处不是说话所在，快，我们先背师兄回家再说。”当下不再多说，背起莫四，莫小易提起莫四的剑，一路飞奔，回到家中。

程清阳将莫四安置在屋中床上，对莫小易道：“小易，我以内力替他疗伤，你先出去等我，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

莫小易退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夜已深，天色阴沉，满天星斗被浓云遮盖，寒风吹起，莫小易不停的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浮现在心头，有太多的事情他一时想不明白，此时他的内心已然被自责填满。若不是自己轻信了丁陆这两个贼人，着了他们的道，叔叔也不会因为要救他而受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执着己念，不顾其他。想到和叔叔这些年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若是叔叔就此故去，只怕自己真是百死莫赎了。

门开了，程清阳从屋内走出，反手关上房门。莫小易急忙问道：“叔叔怎么样了？”

程清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焦黄的面色更加憔悴，显然内力也损耗不少。他有些黯然道：“师兄内力深厚，剑伤虽重，只是外伤，本来也无大碍，但他定是失血之后来不及自行运功护体，又强行催动内力御剑，导致心脉俱衰。我此前给他服用了本门疗伤正气的天鸣丹，刚才用运功替他护住心脉，他正昏睡还未醒，眼下暂时逃过鬼门关。”

“暂时？”莫小易道：“你是说，叔叔仍未脱离危险？”

“嗯，即使能活下来，恐怕也要内力俱失。我与师兄虽然都对医道略通一二，但他现在的伤，就是他来诊治恐怕也无计可施，”程清阳仰天长长叹息一声，“若是先师还在，或许……”

莫小易扑通一声跌倒，泪水夺眶而出。

程清阳连忙拉起他道：“小易，你先别灰心丧气，师兄一生什么大风浪没遇到过，都逢凶化吉闯过来了，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当沉得出气，你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师兄是被何人所伤？”

莫小易将事情始末跟程清阳讲述了一遍。

程清阳思忖片刻，问道：“你说那二人一人叫丁一枭，一人叫陆乐山？”

莫小易点点头：“我在荒庙被绑的时候，他们这么说的。而且丁一枭好像还有个名号，剑痴。”

“剑痴丁一枭？”程清阳陷入沉思，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对了，”莫小易忽然想起，“我听丁一枭说，他们是听说什么盟主派你来寻骆清权，这才一路跟来。”

程清阳一惊道：“什么盟主？”

莫小易道：“这个他们倒是没说，只是丁一枭说这个盟主用望月剑谱作为酬报，丁一枭才答应入会。还有，丁一枭本来已经将我打倒，但一听你的喊声，不知怎么竟然立刻逃走，像是很不愿意见到你。”

程清阳心头泛起一抹阴云，他并不认识丁一枭，但似乎丁一枭却知道他。根据莫小易所说，他对于丁陆二人的来历似乎想到了一鳞半爪，但又没有完全理出头绪。

“程大侠，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荒庙中？还有我叔叔他……他和什么骆清权是什么关系？我……我竟不知叔叔会武功。”

程清阳向莫四的房门看了一眼，叹息一声，对莫小易道：“小易，有些事本来由你叔叔告诉你为好，但今日发生这许多变故，还是我跟你说说吧。你叔叔他不叫莫四，他本名正是骆清权，是天鸣派先师无极道人的四弟子，我是他六师弟，论起来，你可以称我六叔。”

虽然莫小易已猜出八九不离十，但此刻听程清阳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

程清阳续道：“当年列国之中诸子百家宗派林立，以儒墨道释四派为显学，门徒众多。儒家以梁国的龙阳书院为尊，释家以地处西凉的般若寺影响最大，尚贤馆奉墨子为祖师，总坛设在吴国安陵邑，而道家之中声名最赫的当属我天鸣山紫微观。那丁一枭一心想要窥伺的望月剑谱虽是本门绝学之一，在我道家眼中，相比于修道而言却是末流。”

“叔叔既是天鸣派弟子，为何要隐姓埋名住在这里？”莫小易问道。

程清阳道：“我虽知骆师兄在此隐居，但也与他十几年未曾见面，具体缘由，只有问你叔叔。我只知事情起因与昔年梁国欲吞并天下有关，先师无极道人被害仙逝，我天鸣这一派也由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