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佃户出路（二）

难怪娘亲有些手足无措，他们这是求长期包养而且是代代包养的举动。

如果以前吴氏还有犹豫不决的想法，那么这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决心将世世代代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赵家身上了。

人家举家依附于你，是崇拜你相信你寄托你。

这个当然是有条件的，前提是你对他们的有义务而且必须负责到底。

这真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自己得对吴氏负责,对佃户负责。

难怪娘亲一下子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赵平上前用手摇了摇娘亲的右手，示意她答应。

看了息子一眼，娘亲望着依然跪着地下吴氏一家,点点头。

她以一字一句的语气说道：“难得管家如此大义，既然如此，那么本夫人现在宣布，赵家庄管家吴氏一家从此姓赵。赵杰，你们一家现在请起吧。”

吴杰，不现在就叫赵杰了。

听到此话，他依然跪在地下向娘亲恭恭敬敬叩首三下。

“谢谢主母，谢谢小郎君。”他激动擦拭泪水呜咽说道。

赵杰拉着他的三个息子赵天、赵地、赵云来到赵平身边。

他脸色极为严肃，恭恭敬敬弯腰说道：“小郎君心系天下，老奴等自然不会拖后腿。不管是仙炭还是仙炉,力争价格便宜，造福在下大宋百姓，如违此言，家法伺候。”

三个儿子自然齐诺,恭恭敬敬回答。

“小郎君，这个便宜确实便宜了，不过能够赚多少钱呢？”赵田氏忽然想到一个问道。

她首先想到的是赚钱，毕竟赵家庄还没有完全缓气过来。

赵家庄毕竟土地最为贫瘠，还有五六十家贫困户。

娘亲赵杰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也是望着赵平，她们心里也没有底。

赵平嘴角勾勒淡淡一笑：“放心，仙皂自然是大头，不会让赵家庄亏本的。娘亲、管家翁翁，不知你们看过杜工部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及白乐天的《卖炭翁》没有？”

“这个老奴看过，确实，天下贫苦百姓不少。世道艰难。”赵杰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地说道。

赵平双手虚扶，略一略考，看了赵杰，然后微笑对赵地赵云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乃是在下辈仁人志士所追求。这样吧，仙炭五文，其中官府一文、佃户一文、运输五厘、成本一文，赵家庄一文五厘。同样，定价一百二十文的仙炉，除去各种开支，到了赵家庄手里也大约只有三十文钱，考虑了仙炉至少能够使用一年时间，价格应该相当诱人。”

赵杰终于松了一口气，望了自己的浑家一眼，赵田氏更是喜笑颜开。

心情大好的赵平从大厅回到后院，正好今天是初十，半月斜挂天上，不停地向地面喷洒清辉。

赵平忽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大脑里面顿时灵光一闪。

目前赵平已经打通任督二脉，一直是按照正常要求运转内力的，却仅仅是调动自己微弱的内力，如果逆转运行，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想到这里，他大脑一片澄清，就在自己的床上炼起纯阳内功来。

经过一个月多的锻炼，赵平内外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娘亲仔细打量赵平，带着惊喜声音说道：“平儿长俊了，好像有一股皮肤变得好了许多，头发也没有以前那么枯黄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此时兰儿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那个呆霸王又来了。现在他在大门外面等着郎君。”

赵平大吃一惊，上次打败几乎依靠侥幸，完全是出其不意。

难道，自己想准备喊众人一起上，可是上次却是明明独自一人打败对方的。

看着众人盯着自己的目光，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挣下的光辉形象就破灭了，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大门。

赵平只见那呆霸王一双浓眉大眼紧紧地盯着大门。

现在王狗儿依然是一身皮纸衣服，人非常精瘦，身上青筋凸显，肌肉发达，身体粗壮。

但是穿着芒鞋的脚被冻得通红。

赵平刚刚出来，呆霸王忽然向赵平冲了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这个人果然是呆霸王，人家还没有出声就开打。

赵平情不自禁弓步沉腰，展开防御模式。

不料呆霸王来到赵平向前，双手忽然趴在地上，双脚下跪，额头在地面发出“砰砰”作响。

他口里大声叫喊：“大王，大王。”

众人一下子呆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合不拢来。

“你来干什么？”赵平松了口气，放下姿势，一边皱眉问道。

呆霸王依然是原来运作，头部并没有抬起，口称：“小的前来投奔，恳求大王收下小的。”

赵平忽然感到一阵阵汗臭传来，仔细打量竟然是这个呆霸王传来的，不由得后退几步。

那个呆霸王听到赵平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音，依然还是跪在地上。

赵平扇了扇鼻子，想驱赶那一阵阵恶臭。

这个家伙不知几个月也没有洗澡了，更有捣子的恶习，心里不喜。

口里说道：“我不是你的大王，你去找你的大王。”

此时，众人也闻到那个让人难受的恶臭，远远地离开这呆霸王。

赵家庄自从有了仙皂之后，人人都觉得身上特别干净。

好像洗澡之后特别有一股清香，根本瞧不起没有使用仙皂的外人，赵家庄不知不觉都成为洁癖之人。

由于李家村的学堂现在不能去了，娘亲准备给赵平一个私塾夫子。

可是在一个偏僻的乡村，要在仓促之间找一个有能力的夫子谈何容易。

赵平后来听人传说，李之清一直没有放下他这个天才弟子。

李之清听说赵家庄被开革之后，当时就晕倒过去，醒来忽然变了一个不言不语呆子。

后来虽然清醒，却断然绝食，向李之豪提出辞职。

他的浑家对他又是哭泣又是大骂，最后干脆拉扯他的头发，也没有制止他的决心。

后来他的两个孙子抱住他的大腿哭泣，甚至也跟着绝食。

最后李家村包括李之豪、李之杰在内所有有头脸人物上门劝告。

最终还是在短吁长叹之中继续他的李家村学堂夫子生涯。

娘亲听到这个消息，准备与李之清接触一番，让他来当赵平的夫子！

却不料李之清已经回心转意了，只是叹息赵平没有这个好运。

学堂不能去了，赵平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

赵平决定，干脆就在自己的书房办一个小学堂。

看到赵平在家里自学，所有之人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赵杰回味过来：“果然是神仙弟子，已经能够回答神仙的问题，还用得着老师不？”

“平儿不错，已经能够自学。”娘亲擦拭一下眼泪，欣慰点点头。

赵平不但自己捧着书本，一边念书一边写字，竟然当起夫子了。

看到赵平竟然当起夫子，所有之人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看到赵平在读书，赵天两个儿子及几个丫环羡慕不已，呆在赵平书房久久不愿意离开。

以前赵平在李家庄学堂读书，他们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赵平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反正现在自己自学，时间自己支配。

这不，有空还教授两个小郎及三个小娘子一起念书。

娘亲不时来看看，结果不但没有看明白，反而五雷轰顶一样。

因为赵平传授他们，不时夹杂自己的私货。

比如什么用拼音识字，而不用切音识字，还有用蝌蚪文代替汉字大写数字。

赵平传授他们，没有料到还发现几个好苗子。

翠竹最认真，她做完家务活之后就来学习。

她并对算术最敏感，她目前已经学习加减学，正在会背九九乘法表。

赵平打算计划好也，下步让她学习乘除之后是一元二次方程。

兰儿年纪最小，效果也成果最差。

她被赵平打了手掌心之后，流着眼泪勉强能够背一到百之间数字，倒是喜欢诗词，特别是唐诗。

则赵氏兄妹四人呢，则介于二者之间。

赵平正在与翠竹及五人屋子认真写字，兰儿一蹦一跳进来。

这个丫环最没有耐性，每次学习只有一柱香时间，就要跑出去玩耍。

这不，她气喘吁吁进来说道：“赵翁翁他们回来了。”

赵平还未到大厅，里面已经传来赵杰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有他的三个儿子及浑家、息妇的清脆笑声。

“主母，小郎君，自家们赵家庄的仙皂太好销售了，这次带的两百块全部销售完了。”看到赵平进来，赵杰洪亮的声音已经在大厅回响，“有些人看到看到自家们销售完毕，失望之余问自家们几时能够供货，老奴答应明天送货，他们才高兴起来。”

娘亲在里面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毕竟她几乎把本钱投入进去。

看到娘亲的一脸的笑容，赵杰停顿一下，然后又说道：“现在还是主要是大娘大嫂们及青楼妓院女子，还有少量的商人。”

“能够取得这个效果，已经非常不错了。”赵平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老奴也不明白，青楼妓院女子，特别喜欢仙皂，”赵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自家们按照郎君吩咐，买十送一，她们一下子就购买了三十块仙皂。”

后来传来鞋子着地的声音，娘亲的声音也传来：“看来仙皂已经逐渐被世人所接受。青楼妓院女子之所以特别喜欢仙皂，可能与她们出身有关，仙皂也许给了她们一种清新而纯洁的感觉。”

赵平盯着娘亲，感觉娘亲这个文学女青年怎么忽然变成了世俗商人了。

众人疑惑的表情，息子困惑的目光。

娘亲淡然一笑，扫视众人一眼。

她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平儿呀，现在为娘终于放下心来。为娘把十两银子交给你，就是怀着一种关扑心思，赌赌看看能否成功。”

“庆幸的是，仙皂成功了。”赵杰的脸上差点笑出一朵菊花，“看来那个仙炭、仙炉也应该问题不大。”

赵平心里特别沉重，自己冲动之下，让娘亲心里受到沉重压力。

还好，仙皂看来已经看到曙光。

想到这里，赵平点点头也说道：“仙皂现在自家们可以放心大胆生产，争取每天产量能够达到千块以上。”

“郎君，下人们尽自己最大努力，最多一天产量只有两百块左右，这个恕难以完成。”赵杰急了，双手直摆，一脸为难地说道。

赵平思考了一会儿，于是说道：“为了产量，只好聘请人员了。”

“不行，坚决不行。这个可是仙家秘方，怎么能够让外人学去。”包括娘亲在内的所有人员都一起对赵平直喷口水。

“这个我自然有法子，就是用流水线方子进行制作。”赵平嘴角勾勒淡淡一笑，在屋子这个来回走了几步，沉思一会儿。

“平儿，有这个法子当然更好，可是如何做？”娘亲好看的柳叶眉忍不住皱眉问道。

见众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赵平只好解释说道：“流水线就是把制作方法分成若干个步骤，每批人只负责自己那个环节，不但加快了进程，而且更加安全保密。......这样人与人分开，制作环节也完全分开，物与物分开，他们只知道自己那个环节的流程，其它环节就不知道了。当然配方及时间过程就由自家们自己掌握。”

“小郎君，这个也有疏漏，时间长久了。他们也会熟悉工艺。”赵杰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担忧。

看到众人思索的样子，赵平继续说道：“为了进一步保险，可以把人物进口变得曲曲折折，让他们根本不知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什么环节。”

“小郎君这个法子不错。”赵杰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大娘，“老奴觉得可行。”

赵天眼睛转了几圈，忽然提到一个众人都在心里思索的问题：“如果他们串联在一起，早晚能够摸索出生产流程，也许他们仙皂品质不如自家们，但是毕竟他们也能够生产。”

“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自家们不妨增加一些无关的环节，甚至可以增加相反的环节。”赵平嘴角勾勒戏谑一笑，淡定从容地说道。

“比如在旁边加一个食醋作坊，这样自家们不但能够产醋，而且还扰乱他们的头脑。”赵平一边说道，一边用炭笔在纸上画了出来，“对了，自家们甚至可以同时建立一个酱作坊。不过这样却增加了成本。”

娘亲一听，有些失望说道，忍不住摇摇头：“又要增加，摊子铺得太大了吧，这个可是酱汁？可是市面上已经大量有了？”

她一脸担忧，还以为赵平又有什么新物事。

“这个不是酱汁，而是酱油。”赵平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摇摇头。

娘亲睁大了眼睛，差点从眼眶掉出。

她几乎难以相信：“平儿，你所说了酱油，可是传说中皇宫里面才有的酱油吗？”

“确实是酱油，而不是市面上的酱汁。它有无比鲜美的味道及适当可以的咸味。”赵平点点头，说道：

赵杰连接拿出笔墨纸砚，一边聆听赵平说话，一边准备写字。

赵平在自己的有几个生产工艺的草稿比划几下，接着说到：“将大豆煮熟，接着发酵、晒胚、过滤，滤液就是酱油。虽然原理简单，工艺却不容易掌握。关键控制点是发酵、酵母制作、晒胚。晒胚仅仅时间长而已，一般需要一年的时间露天曝晒，温度越来越高越好。发酵需要酵母，这个酵母不容易制作。”

听到这里，众人露出失望的脸色。

“小郎君，那怎么办？难道作坊无法办下去了？”赵地仿佛五雷轰顶，更是冲口而出。

他说完就后悔，立即用捂住嘴唇。

“炊饼发酵就是利用酵母原理。酵母是一种自家们肉眼难以看见的微小细虫。如何制作酵母呢？就是以蜂蜜、面粉、尿为原料。”赵平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继续说道。

“平儿，这可以不行，尿的味道太强烈了，让人难以接受。如果尿味进入酱油怎么办？这个可是要不得的。”赵平说到这里，娘亲皱眉停止开口了，一脸为难。

说话之间，她用手扇了扇高挺琼鼻，好像眼前就有尿味在散发似的。

赵平看了扫视众人，见众人都持怀疑的眼神，点点头，说道：“娘亲担心颇有道理，我这个配方是给外人看的。这里有一个方式将尿味除去的方法。”

“尿味也可以消除”赵杰嘴巴张得大大的，差不多能够寨进一个鸭蛋，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

“当然可以消除。”赵平淡淡一笑，“那就是把地尿与木炭粉混合在一起，搅拌半个时辰，然后用白布过滤。经过两至三次的细炭粉混合搅拌过滤，尿味已经基本除去，而尿液之中物事自家们称为尿素。剩下即便有的微弱尿味也被酵母这种小虫所吞噬得干干净净。”

娘亲不解问道：“酵母也要吃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