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楼寻人

站在一旁的秋杏把茶水端给想容：“姑娘可是又梦到夫人了？”

正给想容顺气的春桃，嗔怪的看了秋杏一眼，眼里带着些许责怪。这些天来，因夫人离世，姑娘日日做噩梦，连话都少了，整个人日渐消瘦下去。

秋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把头深深的低下去，带着满满的歉意：“姑娘，奴婢失言了。请姑娘责罚。”

想容收了思绪，扭头看着一脸悔意的秋杏。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对她摇了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春桃和秋杏出去后，想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枚白玉扳指。

想容盯着扳指上刻着的“曜”字，像是想起了什么，赤着脚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柜门，俯身在柜子里左右翻找着。最终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令牌。看着手里的扳指和令牌，她反复摩挲着，回想那个人的脸。浑然不知自己握着令牌的手，已经渐渐没了血色。

母亲离世的那天，她向父亲说起过母亲许是有人谋杀的，请父亲让官府来查看一番。但父亲当时却坚称，母亲是因不堪病痛折磨而自杀的，并下令全府上下不许妄议此事。虽然从现场来看，的确不存在谋杀迹象，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母亲会毫无征兆的自杀。

父亲的态度让她存疑，原本想把那白玉扳指交给父亲的，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藏起来。她要自己调查，就算没有国公府的支持，她也定能找出凶手。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收好令牌和扳指，赤着脚走到床边把鞋穿好。既已决定要探明真相，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春桃，我要吃东西。”

正在外面担心的春桃、秋杏，听到姑娘说要吃饭，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春桃示意秋杏去小厨房吩咐一下啊，自己便推门应声而入，“姑娘稍待，秋杏已经去小厨房吩咐人去做了。”

想容起身，坐在梳妆镜前，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春桃，给我梳妆更衣，等下和我出去一趟。”

春桃应了声是，接过梳子站在想容身后，开始为她梳妆打扮。因在守孝期，也只是简单的为想容绾了发，以一根浅月色玉簪子妆点。为她换上一袭月色罗裙，素色的衣裙衬得想容皮肤更加苍白，整个人消瘦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飞走了，看得叫人心疼。

秋杏已经布置好了一桌饭菜，看着从内间走出来的消瘦人儿，心疼的止不住把菜往想容碗中夹。

想容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无奈的摇摇头。对上两个婢女期待的眼神，她心中明白两个婢女对自己的担心，也十分给面子的统统吃完了。

她擦了擦嘴，接过春桃递来的手巾，净了手，“春桃，秋杏，你们可知母亲院里的琥珀和琉璃姐姐，现在被调去哪里了吗？”

春桃和秋杏互相看了一眼，低头回禀道，“夫人去了后，老爷准许两位姐姐拿回身契。两位姐姐现在都已离府了。”

离府了？据她所知，这两位婢女是母亲的陪嫁婢女，自小便陪着母亲。说是主仆，实则在母亲心里她们早已是家人。而现在，母亲离世不过半月，主仆一场几十年的情分，她们竟然这么快就离府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事情。

“可知是何时离府的？是一起离开的吗？”

春桃和秋杏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那可知道，她们离府后的去处？”

看到春桃和秋杏抿着嘴唇，并没有答话。

想容起身安慰的拍拍两人的肩膀，留出淡淡的微笑安慰着，“无碍的，你们最近一直在照顾我，想必也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不必自责。春桃，去备辆马车，我们出去一趟。”

春桃看出姑娘的失落，于心不忍，犹豫着说道，“姑娘，我们，我们其实是知道的。但是老爷不让我们告诉您。”

想容转身，期盼得看着春桃， “真的吗？她们现在在哪里？”

春桃戳了一下秋杏，秋杏看了看春桃，又对上相容期盼的眼神，“我那天去给姑娘拿之前在夫人屋里的书，听到琉璃和琥珀姐姐道别。说自己要回江南老家。但具体是江南哪里，奴婢就不知道了。”

“那琥珀呢？琥珀有说自己去哪里吗？”

春桃抬起头，看着想容答道，“琥珀姐姐，原就是京城人。她家以前就在城西住着。”

秋杏又补充道，"听嬷嬷说，琥珀姐姐一家前几年已经搬去了城东。"

想容点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准备过几天，她要去城东寻一寻琥珀，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鸿福楼依河而建，临水一面还搭建有小型舞台，舞姬随着琴音在上面翩然起舞。想容到时，正是鸿福楼客人最多的时候，二楼雅间已满。主仆二人只好在一楼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下，很快店里小二便上前来，热情的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菜。

点了几个招牌菜后，想容开口向小二打听道,“敢问你家掌柜可是姓陈？”

小二倒着茶水，抬眼打量了一下想容，回答道：“姑娘怕是弄错了，我家掌柜姓黄，不姓陈。”

想容冲小二淡淡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还请小哥帮忙想想，您家掌柜可认识一位姓陈的公子？”

小二看到银子，笑嘻嘻的俯身收下银子，思索了一下，“认得是认得，陈公子每次来店里，店里就会来很多姑娘和姑娘用餐，想不认识都难。”说罢，小二又挠了挠头，“不过那位姓陈的公子，大约一个月才会来店里一次，每次都是我们掌柜亲自带到三楼雅间的。”

想容闻言，故作娇羞的低下头，“我一直仰慕陈公子风采，但却始终难和公子邂逅。不知可否劳烦小哥，若陈公子再来店里，帮忙去常青巷的国公府后门通传一声。”

她边说边从袖子中又拿出一锭银子，推到小二面前，“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这事还要帮小女子保密。”

小二看到那一锭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像是怕想容反悔，连忙把银子拿起来放进衣袖，“姑娘放心，我都懂。若是下次陈公子来了，我立刻去知会您。只是到了国公府后门，我该怎么找您呢？”

“您就和后门的下人说，鸿福楼又上了新品，请春桃姑娘去品尝就行。”

小二连声应下，想容微微点头算是谢过小二，小二便识趣的退下了。

“姑娘，陈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呀？”一直站在旁边的春桃，看小二走了，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蹲下身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看上了一位陈家公子啊？”

想容看着自己婢女一脸疑惑，笑着点了点春桃的额头，打趣道“梦里看上的，回去再和你细说。”

春桃听完更加疑惑了，揉了揉额头又站回原来的位置。

正吃着饭菜，刚才那个小二又过来了，神神秘秘对想容说，“姑娘，也是凑巧。刚刚陈公子的小厮来定菜。刚好让小人转交的，还让小人给掌柜的带几句话。”

想容放下筷子，抬起头示意小二继续说。

“过几日公子要外出游历，特来店里点几样点心带着出门。还说待他回来，再到鸿福楼好好吃一顿。”

想容听完后，心里有了打算，“多谢小哥告知。”

“您客气。这陈公子游历向来要一两个月才回来，姑娘怕是要多等一等了。”

想容微微点头，“那就劳烦小哥待陈公子回来后，如到了鸿福楼，一定要来通知我。若能一睹陈公子风采，自然还有酬劳给你。”

小二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连连应是。

小二离开后，想容略加思索后，吩咐道，“春桃，你去看看陈家的小厮是哪个。然后让长福跟上去，看看陈公子住哪。”

春桃听到自家姑娘要让人跟踪陈家小厮，眼睛都瞪大了，这怎么能行，“姑娘，这不妥。您要是喜欢陈公子，咱们可以借着那些诗会、香会的时候去看看。派人跟踪陈家小厮，这要传出去，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容看着春桃因为着急，而瞪大的眼睛，伸手点了点她的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知道这个陈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已。”

这下春桃更迷糊了，“何方神圣？您难道不认识陈公子？那您刚刚还说你仰慕陈公子风采啊！”

想容无奈的摇摇头，“一两句和你说不清。你还是快去打听一下陈家小厮，让长福跟上去。别一会儿人家回去了，就又找不到了。”

春桃嘴里小声嘟囔着拒绝的话，但还是听话的去找小二打听。她还是不明白，姑娘为什么都不认识陈公子，却说仰慕陈公子，还要跟踪人家小厮。这究竟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