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霉变

跟大风车外出“溜达”过一圈的菜团子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当赵叔撕开一个完整的菜团子时，我惊讶地看见那菜团子的颜色倒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可里的豆芽菜间竟然无端长出了恶心的，白色的，蝌蚪一样的蛆虫！

这些“白蝌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什么种类。它们一个个线头大小，且十分怕见光源。一被日光灯照耀到，就拼命地向豆芽的缝隙里钻。

望着那些虫子。我惊骇地问赵叔道：“您之前没说过豆芽菜里还能长出虫子来哇？这意味着什么？”

“我疏忽了。”赵叔如扔手雷般，将那只长了虫子的菜团子丢进了灶火里。而后他伸手将另外一个菜团子拿出来仔细的看。

赵叔二次拿出的菜团子是被大风车咬过一口的。在日光灯下菜团子上牙齿的切面格外明显。

也随着他的动作，我惊讶地看见在黄绿相间的菜团子切面上有许多的血痕与网窝状的痕迹，那些痕迹的内里都有东西在缓缓蠕动。

匆匆将所有菜团子丢进火里销毁后。赵叔用胆寒的声音告诉我：“豆芽菜里的虫子是从大风车身体里爬出来的。估计是这些虫贪恋豆芽里的混沌之气，才被勾动出来。”

听了赵叔的话。我惊问：“太恶心了。这是种什么寄生虫哇？”

对问，赵叔狠狠摇了摇头。无奈道：“咱不是药郎中，不懂得这些。不过大风车那半死不活的状态，必定跟这些虫子有关系。”

闻言，我催促：“那赶紧告诉他，让他去看医生吧。”

“别急。”说话间，赵叔从衣兜里弄出了一根烟。

他一边点燃，一边告诉我道：“治病得去根。但他这个病的根在人心里扎着，不是医生能去除的。”

听了赵叔的话。我困惑地问：“你怀疑这是人祸？”

“嗯！”赵叔吸了一大口烟后，告诉我，“大风车得病的时间和这场雪以及他找到女朋友的时间高度吻合。这也太巧了。”

闻言，我点头：“所以你怀疑是他女朋友有问题？”

赵叔告诉我：“不是怀疑，是他女朋友一定有问题。”

我诧异：“你怎么这么肯定？”

对问，赵叔告诉我：“这两天传菜的时候，你留意过大风车的外卖小票吗？”

我们接外卖都靠小票和电脑。那些内容就在饭馆的存档和记账本里。但因为平时业务忙，又涉及个人的隐私。我并没有十分留意那些叫外卖的食客信息。

因此我问赵叔道：“赵叔早从那些外卖小票里看出什么了吗？”

“嗯。”赵叔点了点头，又告诉我，“中午歇闲时我查了单据，又私下问了几个他的同事。发现大风车每天晚上都会接一单很诡异的外卖生意。”

原来据赵叔的观察和打听，大风车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准时送一份餐点给一个固定居住地的食客。有时候是我们店里的溜肥肠，有的时候是小鸡炖蘑菇。但无一例外，都是大肉菜。而且都不加葱姜蒜。

不加葱姜蒜！这吃饭的习惯和秋天里，那个栽在我们店的东南亚蛊师十分近似。

说完那些，赵叔又提醒我一些细节道：“一连七八天。晚上十二点准时吃大肉菜。谁的消化系统会这么好呢？而且那个人住宿的地方还很特别。据我打探揣测，大概是‘流星花园’的14号楼！”

听了赵叔的话，我眼睛瞪着和灯泡一般道：“流星花园？还14号！”

在我们家乡的县城。提起流星花园小区。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因为那块地方是我们这里极有名的“鬼”小区。它发生的故事，也几乎就是我们这个小县城的缩影。

在多年以前，我们县城远比现在要有生气的。因为周遭的山里有煤矿和锰铜矿脉。所以曾经有十几个国营矿场存在于此。

围绕矿场，餐馆、小火电、幼儿园、小区等服务设施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带给整个县城以活力。

但后来，随着产业升级和矿脉告竭。矿口陆续关停了。没了主产业，所有附属行业也开始迅速消失。

在后来随着人口萎缩，我们的县城少了整整三分之二的常住人口，街道变得冷清起来。最终只剩下县城北区和南区那些日渐残破凋零的老楼还在叙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而在那些老楼房中，“流星花园”是最大，也是故事最多的一个。

流星花园据说是我们县第一个现代化小区。它建成的年代，集中供暖、通煤气和拥有下水道的房子，听着就和紫禁城的皇宫一样高档。

这样高档的小区，按理说一定会大卖。可谁知道自它建立的那一刻起，便传出了种种离奇的怪事。最终让这里弄了个惨淡收场。

据说在小区挖掘地基的过程中，工人在地里挖出来了一窝狐狸崽子。

可谁知道第二天他们把狐狸崽子交给林业局的人时，却发现狐狸崽子莫名其妙消失了。原本关着狐狸仔的笼子里，则多出了古代女人的绣花鞋。那些鞋或粉或红，且不多不少，正好和狐狸崽子的数目对应着。

在后来，小区里又陆续产生了目击到狐狸的传说，其间传言光怪陆离乃至耸人听闻的灵异事件有几十个。不过渺渺茫茫的大都不能证实。

然而在这些传言中，有关于小区14号楼的传闻是最惊悚，也最能够证实的。以至于我现在还能说的清除。

我听说大概是在我9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凌晨，流星花园小区十四号楼曾发生了“狐狸叫门”的诡异事。

那晚，有一只狐狸在楼里乱叫乱跑，甚至还挠门扰人。可奇怪的是当住家户被这狐狸叫醒，出门去看时，却只听见狐狸叫而不见狐狸身。

因为狐狸的折腾，十四号楼有半栋楼的人都被惊醒了。但有人以为是孩子的恶作剧，有的则是懒得在天寒地冻的冬夜里挪窝。

最终，只有一些老人以为狐狸叫是厄运将临的征兆。急匆匆离开了14号楼。

在后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大概凌晨三点左右。14号楼的一户人家因管道冻裂，发生了燃气爆燃事故。紧跟着这楼里一半的住家户都燃烧起来。连带着死了很多人。

后来，有专家对于“狐狸叫门”的事情做了专门的解释。说那狐类的嗅觉敏感，又对燃气的味道感觉害怕，进而才发出了绝望的警告声音。但即便如此，我们县里许多人也把这件事归为了“灵异”一类。

毕竟在老东北地区，黄皮子讨封、红皮子拜月、灰皮子娶亲之类的传闻不绝于耳。人们本就对于这些生存在白山黑水之间的精灵有着天然的敬畏。并相信它们与人类之间维持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因为产业升级，现在的流星花园十室九空。居住的多是一些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基本上没有外卖业务的需求。更不用提14号楼都封了十几年了。压根没人居住。

所以听了赵叔的话。我诧异于那个夜里十二点叫外卖的食客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就在我纳闷时，赵叔却冲我说出了句险些能把我魂都吓出身体的话。

他竟然道：“小施。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尾随大风车跑一单外卖。看看那个凌晨十二点还要外卖的，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