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这分明是来抄家的！

赵睿婕催促车夫快马加鞭，一路扬尘到太医院正—姜琦府邸。

“恭迎小姐驾临！”

姜老夫人站在前面行礼，后面人跟着乱七八糟的问安。

“我来得突然，冒犯之处，还望姜老夫人海涵！”

赵睿婕还半礼，命人带她去姜琦的书房。

姜琦早年在外游历，见过无数疑难杂症，收藏医书既多且全。

炎宋毁于政事，没有赵睿婕推波助澜，事情或许有所转圜。

赵睿婕来姜家路上细细思量，她之所长不过“香道”二字，以香入药、以香化毒、以香验毒，保父皇、母后饮食起居无忧。

她过去仗着天赋惫懒怠惰，于医药一道多敷衍，所学不过皮毛，想要做到上面三点，需大量阅读、学习、实践。

赵睿婕站在姜琦书房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两个字，“搬吧！”

学会、吃透这一屋子的书，她定可以得偿所愿。

“啊？”

姜老夫人呆愣的看着小公主带来的人一摞摞把儿子的书房搬空，几次想上前阻止，被吴忠挡着不能寸近。

“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些可是我儿的命根子！”

“平日侍从清扫弄脏一小块儿，他都会大发雷霆。”

“公主殿下，我儿……我儿可是在宫中犯了错？”

姜老夫人急的满头汗，看小公主这副抄家的架势，难不成是儿子在宫中惹出祸事？

她越想越怕，声音微微颤抖，拐杖都要握不住。

“老夫人，您请安心！”吴忠把她挡的严严实实，“姜院正在宫内安好，公主想要借阅医书，动静儿大了些，还望老夫人海涵！”

姜老夫人：这是动静儿大了些？你这分明是来抄家的！

短短两刻钟，赵睿婕搬空太医院正多年藏书，土匪一般浩浩荡荡的离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姜琦正在给赵広义诊脉。

“皇上可觉着哪里不舒服？”

姜琦收回手，脉象无异常，皇上怎会如此急着让他过来？

“刚刚胸闷气短，这会儿倒没什么感觉。”

赵広义略尴尬的转头避开姜琦的目光，他总不能说为给女儿打劫做掩护吧！

以姜琦的倔脾气，知道女儿上门……不管她拿什么都会暴跳如雷的来追讨。

“皇上为国事操劳，甚是辛苦。我开两副疏肝理气的汤药，您先喝着，再有不适症状，我再来给您诊脉。”

姜琦“唰唰”留下药方交给田子平后，回太医院封存医案，下值回家。

“皇上，不提前跟姜院正打声招呼吗？”

田子平捧着药方，低声询问。

“等他下值回家，宫门落锁，非国家大事不得开门。”赵广义闭眼叹气，“我还不知阿菟抢什么东西回来，罢了，消停一夜是一夜。”

一女抵十男，阿菟真能作啊！

姜琦美滋滋下值回家，要去后院给母亲请安，被管家拦下，说老夫人在书房等候。

“母亲，怎坐在外面等，您去书房里面坐啊？”

早春的天儿凉、风冷，姜琦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发现是暖的，还是忍不住给她把把脉，好在无风邪入体。

“你……”姜老太太看着儿子欲言又止，“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好！”

姜琦不明所以的走进书房，看到排排书架空空如也，懵了一瞬，不可置信的上前抚摸空荡荡的架子。

“母亲！母亲！咱家遭贼了？我的书呢？”

这贼人青天白日入室打劫，好大的胆子，好猖狂的性子！

“不可胡说！”姜老太太小声纠正，“公主殿下来咱家直奔你书房，不管有用没用将书一股脑的往箱子里塞……是她搬空了你的书房。”

姜琦恍然大悟，皇上为什么会临时让他去诊脉，合着是给公主打劫做掩护。

这是团伙作案啊！

姜琦提起下摆往外冲，被姜老太太拦下，他年近五十的人，委屈的向十五的少年郎。

“母亲，那些书……好多都是绝版书！”

姜琦担心公主心血来潮，回头医没学成，他的书惨遭“毒手”

那些是他多年收集所得，舍不得给任性娇蛮的小公主霍霍啊！

“今日递折子请见进宫，明日我去给你要回来，一本不少的要回来啊！”

“这爷俩真的是……”

“慎言！”

撇开姜家怎么鸡飞狗跳不谈，赵睿婕回宫立刻安排活字印刷工匠复刻拿回来的书。

她医术入门是由太医院大夫轮流教学，平时跟他们打交道多，知道每个人大概什么性子。

姜琦医术高明，骨子里却是老小孩儿的性格，医书是他的命根子，不尽快换回去会真的生气，撂挑子不干了。

有些书带批注，吴忠安排识字的宫女手抄，浩浩荡荡的摆满一院子。

赵睿婕半卧在上首，院子里被照得灯火通明，三拨人做活字印刷，五个人手抄批注，她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医书翻看，按照学习顺序分类，丁香负责摆放。

赵広义、王雅熙在殿门外晃一圈就走，没打扰女儿如火如荼的干“事业”

“皇上，你说这次阿菟能坚持多久？”

“她搞这么大阵仗，怎么着……也得有一个月吧！”

夫妻俩相视一笑，只要女儿好，他们有资本由着她胡闹。

一夜不停赶工，可算是把姜琦的医书复刻下来。

姜老太太顺利将儿子是书带回，皇后诚恳的表达歉意，赏赐物件给两大箱子，浩浩荡荡的车队引得百姓驻足观看，纷纷议论姜家圣恩正浓。

赵睿婕翻看墨水尚新的医书，深感自己没抢错地方，姜琦的医书行文大多直白易懂，医案写得非常详细，加上她有基础，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她一边看、一边做笔记，认真学习的劲头空前热烈执着。

四月的天儿，草长莺飞，春花烂漫，正是踏春出游的好时节。

王雅熙不愿女儿天天闷在房里读书，拉着她出门踏青，恰琼林苑樱花开的正好，母女俩浩浩荡荡带着宫人一同前往。

“你在马车里不要看书，仔细眼睛看坏了，可没人能再赔你一副。”

王雅熙抽走女儿手中的医书，颇为不认同的看着她。

她确实没想到阿菟能坚持这么久，平时爱玩儿、爱闹的性子，怎么就收敛的干干净净，比上京赶考的学子还卖力气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