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摆茶失败

那第三杯茶敬上去，我刚念完那句话，就看到那茶杯咔地一下裂成了两半，茶水淌了出来。屋子里那盏灯，咝咝啦啦闪了几下，也灭了。

屋子里那些白蜡，像是被一股阴风吹的，火苗窜起来半尺多高，疯狂摇摆。

同时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在周围回荡着。

用风云突变来形容我家的客厅一点都不夸张。

一时间我也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王浩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并且大喊着：“杨灿。用布裹着身体，千万别动。”

我急忙用那米黄色的布裹紧了身体，朝着沙发上滚了过去。

王浩冲出房间，一只手掐着一张符，另外一只手则拎着一把黑黝黝的像是棍子的东西。

王浩快速用那符在两只眼睛上擦了一下，然后紧盯着屋子里的一个角落。

“既然自己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就要请你走了。”王浩沉着声音说道，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忽……客厅里突然刮起了一股小型的旋风，将我放在茶几上的茶壶茶碗尽数吹落了地，瓷器茶壶茶杯摔得粉碎。

而那一股风，也是越来越大，客厅里很多轻的东西都被卷了进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浩低喝了一声，提着那黑黝黝的棍子冲进了那阵旋风。

我想继续看，结果那风不知道怎么吹的，竟让我暂时迷了眼。随后，我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一连串的声响，王浩嘟嘟囔囔念咒的声音，阴风呼号的声音，东西破裂的声音等等，我甚至还听到了几声怪叫，这些声响互相交织，耳朵嗡嗡响，本就很疼的脑袋，更是疼得厉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外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

灯光也重新恢复了，我的眼睛终于也清明了。

我倒在了沙发上，能看清东西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龇牙咧嘴的猪头在我前面，差点没把我再吓死过去。

我推开那猪头，再看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桌子倒了，香和供品撒了一地，那些蜡烛大部分也都东倒西歪，还剩下两支在烧着苟延残喘的火苗。地上的香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

王浩则靠着一面墙坐着，手里握着那个棍子，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浩哥。”我急忙冲了过去，“你怎么样？”

王浩摇摇头，眼睛看向一个地方。我也看了过去，发现墙角是那尊没开光的佛像，但是上面布满了裂纹。

“失败了，他不肯走，我想强送，但他实力超过我很多，已经跑了。杨灿，对不起……”

“别这么说浩哥，你没事就好。”我赶忙安抚王浩。

“要不是我身上有护身的宝器，今天怕是活不了了。也是奇怪，他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想杀你。”

我摇摇头，这个我也一直有疑问，不明白咋回事。他把我这里当成据点，连杀了几条人命，却唯独没对我下手。

王浩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没请走他，但他也知道我懂些道行，也会怕我请高人，所以他应该也不会回来了。虽然不太顺利，但吓走了他也算过了第一关。我们接着继续做我们第二件事，那鬼先放一边吧。”

“啊？还继续做？”

“当然，我再帮你复下盘。你去过鬼集，吃过鬼食，这些剩下的冥币就是你和鬼魂之间的牵连，走了这个鬼，会有另外的鬼找上你。你就是把它们烧了也没用。从哪来就得到哪去，你得去把这些冥钱在鬼集里都花掉，一分都不能剩。”

“所以你自己的因果，按理来说也只能你自己去背。我只能尽可能地告诉你怎么做，能不能成，也看你自己的造化。另外还有件事，出了你这道门，你是你，我是我。你这么做完全是自己想到的，不是谁告诉你的。”王浩正色道。

我听出王浩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他惹祸上身。刚才见识到了那鬼的实力，他可能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很理解。于是我说道：“放心吧浩哥。我今晚就是死在鬼集，也和你无关。我从来不认识王浩。”

王浩叹了口气：“没办法，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鬼找上了你，没有正当理由，我是没有资格出面帮你的。刚才已经出手过一次，不能再出手了。不过你放心，按我说的做，成功还是有希望的。”

说着，王浩一股脑将那袋子里剩下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

里面东西繁杂，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只黄鸡，一身黄褐色的羽毛，血红的鸡冠，被捆住了脚，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王浩把绳子松开，那公鸡扑棱一下站了起来，但也不知道王浩用了什么手法，嘟囔了几句，拿手在那公鸡脑袋前面晃了晃，那鸡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傻立在当场。

王浩又拿出一块红布扎成的口袋，将它罩在了公鸡的头上，对我说：“这边的鬼集半月开启一次，前几日的冬至才开，下次开启需要小寒了。今天你过去，是看不到真正的鬼集的。所以你需要用这鸡来给你引路，才能找到鬼集入口。你抱着它，等到它感受到鬼气，就会开始挣扎。这时候不要犹豫，一刀斩断它的头，将鸡头用这口袋装着，然后跟着那无头的鸡走。无头之鸡会被它体内魂魄所引，会朝鬼气最盛的地方行进，你跟着它，等到那鸡什么时候停下来死掉，那里就是鬼集的入口。”

听着王浩讲述，很多东西都是我以前闻所未闻的，他让我的思维像是开了一扇窗，让我了解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让我知道了，我们平时所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原来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小小的片面。

大量的神秘事物其实一直都存在，也许就发生在繁华的都市入夜之后，也许就隐藏在光鲜亮丽的城市的某个角落，也许出现在霓虹灯闪烁的广场地下，也许就在自己身边……

只是我听着这些话从王浩嘴里说出来，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给我的印象，王浩平时在外卖站，是个不愿意显山露水的人，除了和我，也没什么朋友，话也很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他对这方面的事竟然这么门儿清，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有所经历的。可是我不明白，他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会窝在外卖站，当一个外卖员呢？

不过现在我自己一堆麻烦事，也没心思去搞清楚王浩的事，我也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能帮到我就是我的贵人，王贵人。

王浩自然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依然在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你这次不能骑电动车去了，出了城之后就需要你一路走过去，路上要撒纸钱，过桥的时候也要烧一些纸。另外，你现在阳火不足，身体血气亏空，所以这一路上，如果不是特意隐匿身形，你会看到很多你没见过的脏东西。尽量不要和对方冲突，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特别是过桥的时候，用香火和纸钱来买路……”说着，王浩指着地上的几摞纸钱和一捆香。

时至此刻，我当然知道王浩所说没见过的东西是什么。我试探着问：“那，如果用钱解决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