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妙手回春

巫桀坚持来找柳清珏这件事，巫落是极力反对的。那时巫落刚闭关出来，巫桀即向他辞行。

“他既然已死，又何须再找？”巫落从言语到神情，都写满了不赞同。

“或许吧。”巫桀眼神短暂黯淡片刻，很快恢复坚定，“总之，没有明确的消息之前，我不会放弃。”

“你真是疯了……”巫桀恨铁不成钢。

但他了解这位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明白再怎么劝也没有用。他倚在座位上，恼怒地一挥手，意思是赶紧走，不要再在他面前碍眼了。他心中吐槽不断，都说魔教中人长于蛊惑人心，可他这位兄弟分明是被那位正派公子给迷了心。

“那我这就走了，你要小心，左庆最近有些不安分。”巫桀提醒。此前他未能亲自去寻找柳珏，就是要提防这位虎视耽耽的右护法。现下巫落出关了，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知道知道，你赶紧去找那位柳公子吧！”巫落不耐烦地赶他走，“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是杀了他的凶手。”

是又如何。不管往后关系如何发展，至少先找到人再说。

巫桀潇洒地挥挥手，一刻不多停留，启程去找人。可才走出几步，他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谁？”看懂他眼里“还能有谁”的意味，巫落不再装傻：“还能如何，继续关着呗。我们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母子时光，可不得好好补回来。”说的是母慈子孝的话语，但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眼睛里也布满了恨意。

巫桀早猜到他会做这样的反应。虽然知道没多大用处，还是忍不住劝上一句：“我去见过莫庄主几次，她很关心你。其实，和你分别的这些年里，她都一直牵挂着你。”

瞥见对面人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无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她吧。”

却见巫落饶有兴致地观摩起座椅扶手上雕刻的花纹，似乎那简单的小花样比巫桀的话语要有趣上千倍万倍。

知道他心中有数，巫桀不再费口舌，大步离开。

他的心，早已飞到茫茫天地间，去找寻那人的踪迹。

都怪柳清珏不是在自己面前断气，而是摔下山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会让他如此不甘心。不知道多少次，巫桀以此解释他的执念。

之前巫落闭关，他暂代教中事务，又要提防左庆，只能派出心腹手下去寻找，甚至还派人监视着鼎剑山庄的动向——除了他，柳清逸也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柳清珏。

天地之大，哪怕他沉身水底，抑或是葬身野兽腹部，他也能潜入水深处、剖开野兽之腹，把他找出来。

清欢谷的小丫头阿果最近很开心。自从捡回来的大个子身体恢复之后，她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

大个子上山采药的时候，会顺便给她带回来芬芳的野花，让她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花环；他会从山里打野鸡回来，让她改善伙食；从镇上卖了草药回来，他还会带些新鲜的小玩意给她。

而且，大个子长得怪好看的。每次带东西回来，冲着她的那一笑明亮灿烂，暖洋洋的，像太阳一样。

大个子人很好，阿果很喜欢他。陆老头说，大个子脑袋受了伤，是个傻子，但阿果觉得他这样挺好的。

大个子是她和老袁一年前去镇上采买，回来时在谷外的小溪边发现的。那时，他像个死人一样趴在岸边，衣衫碎成烂布条，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痕。即使被水流冲过，浑身依然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力气太小了，没法把大个子搬回去。要不是她答应给老袁做桂花藕和醋鱼吃，他还不愿意救大个子。他说大个子伤得太重了，带回去也救不回，是白忙活一场。

但他错了，有陆老头的妙手回春，大个子奇迹般地被救活了。

不过他伤得太重，足足躺了大半年，一直到最近才彻底醒过来。醒来后，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受伤……他通通忘得一干二净。陆老头说，他脑子被磕坏了，不仅记忆缺失，心智也受损。简单来说，就是傻了。

阿果不喜欢陆老头这么说。大个子生得那么高大俊朗，人又那么好，愿意和自己玩，比谷里其他只知道逗弄自己的大人们好多了。

想到这，阿果很不开心，如果大个子这次能和她一起去镇上就好了。可惜，他要留下来干活。自从伤好后，陆老头就让他留下来干活抵诊治费。

阿果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在树下呼呼大睡的袁伯和拿着扇子发呆的严叔——他们就爱偷懒，把活都推给大个子干。

“阿果，出门小心点。”大个子拿着斧头，从院子中央的一堆柴火前抬起头，笑眯眯对她道。

“放心的啦。等我回来，给你买爱吃的米花糖。”阿果蹦跳着出门去，心里美滋滋的。其实米花糖是她爱吃的，但陆老头不准她买那么多，大个子便说是他喜欢吃的，他人最好了。

巫桀没想到，才从茶馆出来，他就被人给盯上了。

离开扶冷宫后，他将在外查探的手下全部召回魔教听候巫落差遣。离教后的第一个地方，他去的是鼎剑山庄。虽然没抱希望，但在鼎剑山庄潜伏一天一无所获之后，他还是感到失望。既然如此，干脆回到事情发生的地方查起，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当初他在玉女峰附近搜寻半月，却正逢巫落练功伤及经脉需要闭关，无奈之下他只能匆匆回到扶冷宫。说不定这次侥幸能发现一些被遗漏的线索。

跟踪他的人很有技巧，他一时难辨别他们的身份——到底是那些所谓正派武林人士，无意间发现他的踪迹，悄然跟上。抑或是左庆的人？巫桀眼神森冷，如果是左庆的人，肯定从他离教开始就有预谋地跟上了。

不管是谁，来者不善，就休怪他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