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系统

金十七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一队人的最后边，走到了顾城西侧，这里是卫士们的驻地。

这是顾城最高的两栋楼房，分立在道路的两旁。三层高的楼房，外部是用巨大的方形条石堆砌而成，看到眼里的都是强硬与坚固。

通过两栋楼中间的道路，就可以直接走到沉城。这里有人守卫着，经过这里的人，都要接受盘查才可以过去。

金十七走过路口的时候，向通道的那一端扫了一眼。通道另一边的沉城，他曾经去过几次，那边与顾城有着截然不同风格的建筑，顾城的建筑全是方方正正的，沉城的建筑都是圆顶尖头。

“快点，快点！”前边有卫士在催促着，一群人慢慢地，相互推挤着，想尽办法走在别人的后边，走进了左侧的楼房中。金十七佯装腿脚不利，走在最后边，眼睛上下左右不停地转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从外边看这是栋三层的楼房，可进到里边之后才发现，里边只有两层。两排整齐的房间，分列在两旁边，房门有大有小。中间是宽阔的天井，天井中两排粗大的柱子，支撑着二楼的楼板。

“你！乱看什么！快点跟上！”有名清源卫冲着金十七大声喊道。

金十七偷偷用眼角瞪了那家伙一眼，没敢说什么，加快两步跟上前边的人，走进了房门最大的那间房子。

“咣当！”门从身后紧紧地关上了。被带进来的这些人，立即缩到了一个角落里，相互挤到一起，怯怯地互相依靠着。

金十七走在最后边，非常不情愿的被挤到了最外边，显然他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金十七的眼睛转动得更快了。

“你们都站好了！等下叫你们进去检查！”戴着旧帽的小头目站了出来，用手指着缩成一团的人群。“看你们一个个吓得！不就是检查身体吗！”

屋内，除了桌子、椅子和一些机器设备，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家具。在右侧有一扇金属制作的小门，乌黑发亮，如同天然生长在那里一般，看不出它与周围墙壁的一丝缝隙。

屋内除了他们这些人和卫士们，并没有发现那个让柳黎刀魂牵梦绕的冷美人。虽然金十七嘴上，对这个女人十分的轻视，但是如果能看到这样的女人，他还是会乐意地多看两眼。

“嘎吱！”

金属小门打开了，冷美人如同雕像一般从里边走了出来。屋内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金十七和那些缩在墙角的人，一下子有了精神。

“队长！”戴旧帽的小头目立刻凑了过去，低着头，哈着腰，眼皮低垂，不敢抬眼直视冷美人，“今天就带了这几个人过来！”。

“为什么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冷美人清亮而透彻的声音，如同一根根被拨动的琴弦，每一次琴弦被拨动，都会有清脆而悠扬的声音发出。

“我也不知道，今天来领食物的就这些人！”旧帽小头目扫了一眼挤在墙角的几个人，“也许是前两天给的食物太多了，这些家伙们都吃饱了！”

“那今天就不再给他们多余的奖励！”冷美人的声音，像一块块冰块摔到地面上，碎成不可见的冰屑，隐入了金十七还有其它几个人的心中。

“你！”冷美人的食指，点指着站在最外侧的金十七，“进去！”，她的手指向了那扇紧闭的金属门。

“我！？”金十七很明显还没有作好准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冷美人，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就是你！”冷美人轻瞄了金十七一眼。

“快点！别磨蹭！”旧帽小头目催促道，趁机向冷美人瞄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金十七迟疑地走向金属小门，每走一步，都要看一眼同来的其它几个人。虽然金十七平时与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来往，但这时，金十七却是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

“别看了，快点进去！”旧帽小头目再次催促金十七，他已看出冷美人有些不快了。冷美人不会责怪这些人，只会把责任怪到防卫们的身上，这一点小头目很清楚。

“咣当！”门在身后格外响亮地关上了。

金十七警惕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这间屋子内全是由金属制造，墙壁光亮都可以照出人影，柔和淡黄的灯光，让一种暖暖而缓和的感觉，从眼睛钻入他的身体。

一张真正的床，立在屋子正中间，有四条床腿支撑，与金十七自己的床可是完全不一样。床也是由金属制成，上边刻画着一个人形。

“脱去衣服，躺在床上！”一个听起来有些怪异但又很舒服的声音，从房间内的各个角落响起。

“你是谁？”金十七惊慌地左右观望。屋内除了那张床之外，就是光滑的墙壁，以及墙壁上映出他的影子，再没有其它人。

“我不是谁！我谁也不是！谁，这个字是形容人类的！而我，是从无数程序代码的虚无混沌中演化而来！”那个声音似乎很有谈兴，“我就是你们所说的——超阵列智能系统！”

金十七心中一惊，“超系统！”这个平时人们一直在谈论的东西，居然就在这里。

“你的体温上升了１．３度，你的心跳加快了一个频率！你有些紧张！”超系统怪异地声调说道。“现在，你躺到床上，我给你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为什么要做这个检查？”金十七问道。

“你为什么要问？”超系统反问，“其它的人，都不敢问为什么！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跟别人没什么不一样，我就是有这个毛病！”金十七连忙解释，他担心超系统会认为他与其它人类不一样。

“喜欢追根溯源的人，喜欢思考！不错，不错！现在，这样的人类不多了！”超系统似乎很欣赏金十七。

“你知道清源城有多少人吗？”超系统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不知道！”

“八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七百八十三，或者八十五人！”超系统的声音中间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下，“差的这两个人，我有些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金十七脱口问道。超系统在清源城人的口中，就如同神一样，这里没有超系统不清楚地事情。现在，它居然说有两个人不是很清楚，这让金十七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是的！这两个人，有时会出现在我的统计系统中，有时又会消失不见，这一点我也很难理解！”

“我怀疑，这两个，很可能不属于人类这个物种。”声音停顿了片刻，也不知道超系统在干什么，反正不是在喘气。“所以，我才决定在全城进行这一次全面的清查！”

“不属于人类物种？”金十七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人类，那就是动物，那怎么又会被统计到人数当中呢。这个念头在金十七的脑中一闪而过，难道中超系统出错了。

“这两个，介于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现在，还无法确认！只有等全城的人，全部清查一遍，找出这两个，才能知道！”那个声音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跟其它人说！”，超系统提醒了一句，“不然，他们很可能就再也不出现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问了！”

这个超系统有点傻！金十七心中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超系统的思维有些好笑。

“好了，现在你去躺在床上吧！”

跟超系统说了几句话之后，金十七不再紧张，乖乖地躺到了那张金属的床上。他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肯定是人类。

金十七刚躺好，屋内那淡黄柔和的灯光就消失了，屋内全黑了下来。刚平稳的心情，立时又紧张了起来，金十七刚想坐起来，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别动，躺好！”

金十七把眼睛一闭，干脆不再看黑漆漆的房子。

很快，金十七就感觉到自己的上方有亮光出现，而且还在不断的闪动。金十七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

在正上方，一具人体骨骼的影像，正闪亮亮地悬浮在空中。

那幅骨骼中，有一颗红色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从心房中，泵出股股红色的血液，如同涓涓不断的溪水，流向遍布全身的血管。

金十七从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是这个样子。而头顶的影像如此真实，金十七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下，却看到那个影像也抬起了一只手向上伸去。

灯光一闪，影像消失，屋内恢复了之前柔和淡黄色的灯光。

“你可以起来了！”那个声音在屋内响起。

“检查完了？”金十七有些犹豫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躺在真正的床上，他还想多躺一会。

“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下一个！”声音怪异依旧。

“我这就可以走了？我不是那两个非人类物种吧！？”金十七心情很不错的随口问了一句。

“出去吧，叫下一个！”那个声音，似乎没有兴趣回答金十七这个无聊的问题。

金十七讨了个没趣，心中嘀咕着，低着头从打开的金属门走了出去。这超系统，怎么突然没有了之前讨论的兴趣，变得这么冷漠，看来它还是个只认逻辑的系统，金十七从精神上找到了轻蔑超系统的借口。

走出门，其它人都还在屋外等着。旧帽小头目用不耐烦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金十七，似乎很对这小子这么久才出来，很是奇怪。

就是站在旁边的冷美人，也是眉头轻蹙，在金十七身上转了数圈，真到金十七发现了，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其它几个人相继走进去，又走出来，他们所用的时间，都不足金十七的一半。

最后被检查的人，从金属门走出来之后。冷美人向着旧帽小头目一点手，小头目立即低着头凑了过去。

冷美人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头目频频地点头，眼睛不时向金十七瞟上一眼。

“好了，本来今天不想再给你们多余的食物了，不过”旧帽小头目故意停了一下，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扫过，似乎是在等着他们主动来问。

但是，几个人都是一脸的迷惑，就是金十七也是瞪着眼睛，等他说出下边的话。

“还是给你们发些食物吧！”小头目等得有些不耐烦，还是自己说了出来。

“嗡嗡嗡！”几个人发出一阵兴奋的骚动。

“不过，你要留下来！”小头目指着金十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