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酒会任务

“那就提前感谢神女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大哥，你和那神女说的话我听懂的没几句！”在回家的路上，石允忍不住发牢骚。

“你就当是大人之间无聊的打探就好，我们家老小不清楚这些工于心计的事也罢。”尹哲一向知道石允的心理弱点在哪里，硬是将他的疑问逼得缩了回去。

待尹哲与石允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梁野与涂盼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不用问也知道另外两只一定是回房间恢复元气去了。

“涂盼，来我房间一趟。”还没等梁野开口问二人究竟忙什么去了，尹哲就招呼着涂盼边往楼梯走去。

“你还记得昏迷之前经历了什么吗？”

“哎，真没劲，大哥竟然知道我在陶乐待的客房里昏迷的事了……”

“我还知道原因是什么，那是神女设的局。”尹哲试图引导涂盼的记忆，他很担心涂盼甚至连见到神女的事情都忘记了。

“我敲门没有回应，就推开门想看看陶乐是不是在里面，见她在床上睡了过去，就没叫醒她。给她盖好了被子，刚要推门出去，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刚才的房间，”涂盼说到这顿了顿，锁眉道，“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心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先前困扰着自己的问题都可以正面对待了？”尹哲迫不及待地问他。

“哥怎么知道？”

“很简单，那是神女的真心散。”

尹哲回答得简截了当，而涂盼的脑袋里面却似是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大哥，该不会，你也被她设过同样的局？”涂盼想着便问了出来，只是，接下来的猜想却硬是咽了回去，“表露真心的对象是无影吧？”

尹哲没有回答，可在涂盼看来却与默认无异。涂盼自然识趣，没有试图刨根问底，起身推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其实，真心散对我没用。”涂盼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被死神祝福过的生命会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这个你应该有体会了吧？”遒劲的老松树下白发老人缓缓道，山间的风吹动着他花白的长胡须。

尹哲只是听着，不答话，算是默认。

“要是觉得生无可恋不如归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在这个世间待了那么久，不论性子多么薄凉，恐怕都有难舍的羁绊。山间的鸟会在春天时回来，来我这个老地方落脚建巢，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雏鸟叽叽喳喳地叫……这也算是羁绊了吧？”老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脸上的皱纹很像那棵树的纹理。

“我会找到她的。”说这话时，尹哲的双眼如深渊。

“等着吧，只要一直在这世上，时候到了，她总会出现的。”

“可我已经等了近百年，等到快要发疯了，只是等应该没用的吧？”

老人喃喃地重复“百年”，尹哲转身离开，山间的风透着冷意，刮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坐在不远处大石头上的梁野无聊地拨弄地上枯黄的草，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随即站了起来。

“哥，打听到什么没有？”

“松翁这也没什么消息。”尹哲说着抬手拢了拢被山风灌开的深蓝色风衣。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梁野跟在后面，心急地问。

“再说吧。晚上还有任务，这次，你和石允跟我一起去。”尹哲大步往山下走去。“涂盼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大早上起床就嚷嚷着要去找陶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难道只有找到死神才可以？”

“那就让他们去陶乐那吧。至于办法，总会有的。”

“那就好。不过，真得趁现在多留点证据，等他什么时候恢复了就整他。谁让他聪明起来简直不是人，哦，对了，本来就不是人嘛。”梁野说到这，把自己说笑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Ａ市的名流纷纷驱车到了同一个目的地，看来这次宴会很是让这些身价不菲的人趋之若鹜。

“偏偏是这样的场合啊。”石允晃了下请帖，匆匆赶上二人的脚步。

“这么多年了，哪管场合？”梁野回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低声音。

“赶上这么多人的场合实在少见啊。”石允感慨。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梁野拍拍他的肩膀。

“快跟上。”尹哲看了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

三人站定，便看到一行人状如众星拱月般走来，处在中间位置的便是今晚的主角翁老，灰色西装，花白的头发，很是容光焕发，众人纷纷同他恭敬地打招呼。

尹哲三人不疾不徐地找到了既定位置，此时翁老正跟来宾们寒暄，他的影子落在尹哲最方便的行动范围内。

再过五分钟，宴会的灯光会如他们所知道的出现短暂的交替，这是既定的时间，不过是眨眼。

当尹哲行动时，梁野与石允要避免其他人的影子与翁老的影子接触，他们处在绝佳的观察点，他们的速度，只是一念之间。

就是现在，如果有人留意地上的影子，他就会看到在翁老入口的红酒中掺杂了蛇影。正所谓杯弓蛇影，他当然没有真的饮入蛇，蛇影入侵的，其实是他的影子。

等他身边的人发现时，宴会厅响起了尖叫声。没一会儿负责翁老的医疗团队便到达了现场，却也回天乏术。

尹哲三人来到诊所时已经是午夜，翁老暴毙，被怀疑为投毒等手段，宴会被封锁。直到众人等到了最终的通知——自然死亡，这才解除了封锁。

陶乐家里，窝在沙发上的另外三早已睡得不省人事，连电视机都是陶乐在结束营业后回来关上的，见他们缩在沙发上的样子，陶乐把备用的毛毯给他们盖了上去。

“陶乐，有吃的吗，要饿死了……”梁野一进门就直嚷嚷。

陶乐抬头，见三人穿得相当人模狗样，一律修身西装，笔挺的衬衣和黑色的领结，衬得三张俊脸愈发让人难以挪开视线，“刚去赴了鸿门宴啊？”她一时没忍住嘴损道。

“陶乐你一定没看新闻吧？商业大亨去世的消息估计不断换台都能看完整吧？我们哪是去赴宴……”梁野很不满地嘟囔。

“分明是去看他暴毙。”石允接了话茬。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们，明明就是每次的死亡现场都有你们……”陶乐一边在心底这样嘀咕，一边用狐疑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

尹哲显然不想插科打诨，脱了西装外套便往厨房走去。

石允和梁野见状马上屁颠颠儿地跟了上去，“哥你要亲自下厨吗？”

说到尹哲的厨艺，陶乐虽然不服气，却也是不得不承认他做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可他每次他做完饭，厨房像案发现场，锅碗瓢盆乱糟糟地散一圈，到头来，陶乐依旧是要受苦的。

“哎！冰箱里面还有红烧排骨和米饭，早就给你们留好了，热一下就可以吃了。”陶乐赶忙冲上去避免案发。

“早说嘛！”梁野闻声立刻冲了过去。

“对我们这么好？谢谢陶乐！”石允话是对陶乐说的，眼睛却是笑眯眯地对着红烧排骨的。

“要谢你们还是谢涂盼吧，他说你们回来肯定饿，要是不给你们留，他肯定要等你们回来才肯吃。”陶乐刚说完，涂盼揉着眼睛进了厨房。

“你们回来啦？”

闻声陶乐心跳便漏了一拍，只是声音，她就无比确定她从月初就开始期盼的那一天终于到了。只是，从他们认识开始，她与这样的涂盼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以至于她现在仍是不知所措的。

“小子，今天终于在正常频率了？”梁野冲过来狠狠地蹂躏了涂盼的卷发。

“哥，我有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一直都逮不到机会实践。”石允这样对涂盼说，梁野和正在热饭菜的尹哲则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拭目以待。

“什么想法？”涂盼睁大眼睛看着石允。

“我特别想看你脑袋的构造，就好比信号接收器，你猜，你的大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现在每个月只有一天才回光返照一般地恢复正常？”这样说着的石允表情异常真挚。

“那你先露出真身来让陶乐开开颅做做实验岂不是更好？”这样说着，涂盼就冲上去跟石允一通打打闹闹。陶乐看着这群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无语又无奈。

“好了，开饭！”尹哲热完饭菜，便出了厨房，意思再明显不过，各有分工，梁野和石允屁颠屁颠地将饭菜盛好端了出去。陶乐只得留在厨房做扫尾工作，如此看来，她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尹哲“犯案”。

“我也来帮忙好了。”

“肚子饿吗？煮泡面给你吃？”陶乐问涂盼，他只笑着摇头。

扭头却见尹哲走了进来，肯定被听到了，陶乐自认倒霉，却没想到尹哲只是进来将碗筷放进水槽里就默默地洗开了。

“你们今天晚上要怎么睡？睡地板？”陶乐突然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沙发上还窝着两个人正睡得昏天黑地。

却见尹哲诡笑了一下，“哪里需要睡地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恢复真身，那样的话，沙发的大小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真相却是陶乐非常介意。尤为介意尹哲的真身，试问哪个非蛇类爱好者能忍与蛇为伴，安然入睡？

“前提是你不可以梦游，不可以在天亮后还是那副样子！”

尹哲听罢，嘴角还是挂着笑，不置可否。

陶乐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陷入了黑暗，“不要睁开眼睛。”是涂盼的声音，声音还未落他已经冲上来遮住了她的双眼，她随即明白怎么回事，一边将眼睛死死地闭着，一边嘱咐涂盼，“千万不要让他靠近！”

如果此刻陶乐肯睁开眼睛的话，她会看到地板上正盘着一条昏昏欲睡的个头不小的黑蛇。

“没关系了，大哥应该已经睡着了，不会再捉弄你的。”

涂盼护着陶乐回了客厅，她睁开眼睛后却发现梁野已经变成了火红色狐狸缩成一团在沙发上昏睡，沙发后面的空地上站着一匹睡着的马——石允。

“涂盼，你需要鱼缸和水吗？可是普通的自来水行吗？”陶乐当然记得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不用的，刚才我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大哥他们只是因为任务的关系才需要借用真身来尽快恢复，我就不用啦。更何况，今天的我可是难得地体验下正常的日子啊，平时浑浑噩噩的，连发生过什么都不能清楚地记得。”涂盼边说着，一直在笑的脸上也添了几丝无奈和郁闷。

“那你有空真得看看梁野帮你拍的视频，应该有点帮助的。”看到有些许失落的涂盼，陶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却偏偏记起了梁野那厮闲来无事时就拿着ＤＶ对着涂盼偷偷录像的事。

“还有这事？四哥肯定是为了将来整我用的，不安好心。”涂盼果然是记不得的，却也能猜到以梁野为首的众人的目的。

陶乐看着涂盼认真又忿忿不平的脸还是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