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大进展

商欣一口气把想说的全说完，然后眨着晶晶亮的双眼望向叶筝，一副求表扬，求肯定的模样。

“所以呢？”叶筝冷冷地开口：“你的结论，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有医学背景的男人？他的作案动机是为了替亲人接一双腿？”

“是......啊。”商欣略有些迟疑，不知道叶筝为什么非但没有因为她说对了而高兴，反倒像是生气了。

“那麻烦商大小姐有空可以看看那堆被你扔在桌角下的笔记。你刚刚这些所谓的分析，早已经有人记在自己的笔录本上了。”叶筝抬手指指一片狼藉的地下，表情看不出喜怒：“如果对于你来说，当警察就跟玩游戏一样的态度，那么我劝你，趁早改行吧。重案一组，不欢迎你。”

啊？是这样的吗？她拿到卷宗时，每一份都厚得像好几块砖头堆在一起，她哪里在短时间内都看过来，自然优先选择她认为重要的。

尸检报告，物证检验报告，现场照片，这些才是最真实的，不用担心被别人既定的思路左右。学校里老师都是这么教的，说做为一名合格的犯罪心理分析师，首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依赖且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被外界因素影响。

她可完全都是按照老师讲过的方法做的，这还是她头一次独立分析真实案例呢，已经算超水平发挥了，至少值得表扬吧。

商欣有些小公主脾气，她愿意讨好叶筝，一是因为自己自认识他之后，便当他是心中偶像，二嘛，则是以后一段时间内，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想要讨好讨好他。

可低三下四、努力表现并没有赢得认可，商大小姐的耐心告罄，不再唯唯诺诺，开始反唇相击：“叶组长似乎忘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组长，芝麻点大的权利，能不能别总一副高高在上，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我是刚刚毕业的实习生，有不会不对的地方很正常，如果我什么都会，还要你干嘛？”

心里从最开始来报道就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完完全全撒出来了，商欣不由地笑了笑，然而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了。

靠！人在屋檐下，就得低头啊！叶筝可是她的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了解一下？任是再脾气好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心情也不会太美丽，更何况还是叶筝这么个号称冷面神探的人。

死定了！要怎么补救？各路神佛，支个招，在线等，急急急！

当然不会有哪路神仙有空回应她的乞求，她眼泪汪汪地与叶筝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几乎快要哭出来。

真是口头一时爽，下一秒火葬厂啊！

纠结在道歉与转身离开之间，商欣进退两难。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救她。

“我想我们可能找错方向了。医学生也不全是学怎么给人看病的。”米粒拿着刚才被商欣当做演示稿用的几页纸，有些兴奋。

“看！这三组数据！三起案子中，三名做为断腿受体的女性，体内麻醉剂的含量绝对不是凶手随意注射进去的那么简单。”

麻醉剂的使用量，与被麻醉时间、接受麻醉人的年龄、体重、耐受程度有不过分割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符合一系列复杂计算公式。

可以说，每一个接受麻醉的人的使用量都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标准的手术配置，需要一位麻醉师全程参与的原因。

三名死者乍一看体内麻醉剂含量各不相同，根本没什么规律，可如果精确到她们死亡之时，再反推最开始被注入的剂量呢？

米粒是跟着程功一起进来的。在他跟商欣对上时，便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计算上来。她不会麻醉学，可架上住记忆力够强，博览的群书里就有相关知识，那长长复杂公式从脑海深处被挖掘出来，逐一代入。

结果果然如她所想！

医学里的一个分支，麻醉学，敢于选这门专业的人，要么对其真心热爱，要么都是学霸级的好学生。

各种各样繁多的公式，以及毕业后收入与主刀医师几何倍数的差距，让这一专业的从业人员在国内有着数以万计的缺口，往往被忽视。

凶手在第一次作案时连溶血反应都是发生后才注意到，第二次开始刻意选择血型能够相溶的两名受害者，可他却从第一次到第三次作案，每一次都能将死者体内的麻醉剂量控制在最合理的范围内。

段泳歌能爬出来，不是因为凶手失误，而在于他马虎，马虎地认为段泳歌死定了，不需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与精力，要知道，计算麻醉剂量很复杂，凶手必须知道死者的精确体重，一晚时间看起来挺长，真正能为他所用，也不过三四个小时而已。

警方查找了全市范围内所有的医学生都没能找到凶手，不是他隐藏得有多好，而是因为他压根本专业学的就不是临床医学，而是麻醉学。

这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发现！麻醉师数量稀少，学这个专业的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警方已经掌握了凶手的一部分体貌特征，相信按照这个方向去查，早晚能抓到凶手！

商欣吐吐舌头，顺水推舟跑到米粒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嘴那叫一个甜，以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米粒：“米姐姐，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我听我爸爸说过你，跟国外一个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叫什么记忆神探的。是不是真的只要看到过的，你就会忘？哇，好羡慕你哦，如果我也能过目不忘就好了。”

“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比一般人强点。”米粒越这么说，商欣越以为她是谦虚，对她的好感度噌噌噌往上窜。

看看，这才是真正德才兼备的好警察呢，嗯，她决定了，以后她的偶像就是米粒了，再不是那个臭屁得不得了的组长。

叶筝默默地过去帮乔广宁收拾，没理会一直人来疯拉着米粒叽叽喳喳不停的小丫头。

乔广宁叹了口气：“你呀你，吃亏就吃亏在这张臭嘴上了。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让丫头以为你对她有意见。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筝低低说了句什么，乔广宁一怔，不再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