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小偷

等程俊鹤办完了手续，又领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专人送到监狱外面，就看到两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那里。

程俊鹤走过去，前边那辆车车窗打开，露出韩美琦绝美的脸，看也不看程俊鹤，冷声说道：“上车！”

程俊鹤不以为意，伸手开门却开不开。疑惑的向稳坐在车里的韩美琦看了一眼，这是韩美琦方才说道：“你坐后面那辆！”

程俊鹤苦笑一声，看来这小妞是摆明了要针对自己。

当下也不说什么，来到后车打开车门，却见后座上坐着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程先生，请上车。”

中年人微笑着，程俊鹤稍稍愣了愣，低身坐在车里。

汽车启动，中年人方才再次开口说道：“我叫顾思明，是刑侦处处长。程先生可能并没有听说过我，但是不要紧。我来跟程先生聊一聊案件的具体情况。”

一路上，程俊鹤把案情的大概情况了解清楚。

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那副《庐山观瀑图》，是最近一位华侨，从国外一个收藏家手里，花重金购买，并无偿献给国家。但是在回国的途中，却出了事故。

那位华侨富商带着十几个保安从意大利出发，乘专机飞往中国，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途中遭遇了雷暴，一度导致飞机上设备失灵，好在有惊无险穿过雷暴区。但是当飞机落地的时候，随行的安保人员发现，之前安装在飞机上的保险箱出了状况，似乎跟之前的那个不太一样，原因是在保险箱上，被人喷了一个标志，就是代表野火组织的火焰标。

安保人员不明所以，但是在想打开保险箱取出那副图时，却发现那保险箱却打不开。

也就是说，在飞行途中，那保险箱被人动了手脚。

顾思明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保险箱被人动了手脚，那么那副《庐山观瀑图》还在没在保险箱中，就成了大家担心的事，因此现在最主要的，也是最急切的，就是打开那个保险箱。”

听到这儿，程俊鹤问道：“你是说，固定在飞机上的保险箱被换了？”

顾思明说道：“听起来不可思议，那架飞机的保险箱是连接在飞机上，机上随行人员都经过几道排查，都是可靠的人。自始至终，飞机上也不会有外人进出，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程俊鹤知道这个野火组织云集盗窃高手，曾在上个世纪盗窃猖獗的时候，使美国国库的两吨金砖不翼而飞，时至今日，此案仍旧悬而未接。

但是为了一副画，虽然价值连城，但是也不至于令他如此大费周折。

程俊鹤百思不解，伸着手指不断敲打着膝盖，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汽车行进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车速慢了下来，程俊鹤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原来此时汽车正盘山而行。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汽车在半山腰一座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程俊鹤以为要下车，但是车却再次启动，进了大门。

行不甚久，车子完全停了下来，程俊鹤下车，入眼的全是真枪实弹的军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十分森严。

在面前的三层白色小楼门口，一行人正站在那里，在中间站着的，就是刚刚与程俊鹤见面的韩美琪。

程俊鹤一见韩美琪，伸手打着招呼，但是换来的是韩美琪的冷眼。

顾思明走上前来，说道：“美琪，人我带到了，就交给你了，你带着程先生先休息一下，而后就去现场看一看。”

似乎知道韩美琪的脾气，小声说道：“注意脾气。”

韩美琪像个女儿一个撒娇似的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顾思明又向程俊鹤说了两句，而后告辞而去。

顾思明一走，韩美琪立马变了一张脸，冷声说道：“过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也不管程俊鹤，举步就往楼里走。

程俊鹤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果然现世报，来得快。

不过从身后看韩美琪，那身姿真的是一万个赞，尤其是那两条大长腿，让人一看就移不动目光。

一进楼里，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大厅中间一个极大的圆形桌子，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显示器。此时在那圆桌边上，坐了有四五个人，全是男的，年纪也大概相仿。

见韩美琪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看起来二十多年的样子，长得精神十足，那一张脸也是帅气逼人。

“美琪，你回来了？”

韩美琪冲着他笑道：“张凡，到多久了？”

说着跑过去，亲昵地站在他的面前。

张凡满脸笑意地为她顺了顺头发：“累不累？”

韩美琪一脸幸福之色，程俊鹤看在眼里，暗道：“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干咳两声，程俊鹤说道：“不介绍一下？”

听他一说话，韩美琪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这是我男朋友，张凡。是麻省理工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专门从事机械物理研究，主修精密机械工程。这次请他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说实话，这次的主要希望，全在于他。”

韩美琪说完，又白了程俊鹤一眼，说道：“他叫程俊鹤，刚刚被我从狱里带过来，之前跟你说起过。”

张凡上上下下打量了程俊鹤一眼，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个小偷？”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本来以为程俊鹤会生气，但他却只是笑了笑，说道：“说对了，小心你的钱包。”

听了这话，韩美琦脸色变了变，没有在说什么，而后又一一介绍了其他人。

程俊鹤这时候才知道，在座的这些人做涉及的专业，都与张凡大同小异。

孙忠铭，毕业于水木大学物理机械专业。

谷欣，主攻电子机械工程，曾在国际知名科技杂志发表过三万字的论文。

剩下的，也都是名校之下的机械工程的高材生。

如此一来，在这个团队里，程俊鹤却成了一个异类。

张凡笑着说道：“我们所攻克的，都是理论上的难题，而要将这些理论付诸实践，还是需要像程先生这种职业高手。”

“职业高手”这四个字，张凡加重了语气，引得众人一阵窃笑。

程俊鹤不以为意，脸上丝毫没有异样之色，笑着对韩美琦说道：“你当着男朋友的面，跟其他男人这么亲近，影响可不太好。”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韩美琦俏脸一红：“你说什么呢，什么男朋友？”

程俊鹤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还真是健忘，忘了那会是怎么说的？”

韩美琦的脸红的更加厉害，说道：“程俊鹤，你不要胡说八道。”

在场的人见到这情景，也是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这韩警花怎么成了一个小偷的女朋友？”

“这咱哪儿知道？不过这要是真的，张大才子可就不乐意了，他可是追求韩美女了两年，才把韩大美女追到手。这下让一个小偷给截了胡，你想想这心里能好过的了？”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虽低，但清清楚楚传入韩美琦和张凡的耳朵里。张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冲着韩美琦投以询问的目光。

韩美琦似乎有点紧张，说道：“张凡，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就没答应他。”

程俊鹤说道：“哟哟哟，这么快就不承认了，行，我也算是遇人不淑，那咱们就此别过，拜拜了您呐。”

韩美琦一听他要撂挑子，大怒：“程俊鹤，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关到监狱去，到时候宋阳会怎样，你都不考虑吗！”

程俊鹤猛地脸色一寒，一股杀气从眼睛里逼了出来，这让在场众人心头一颤。

这是一个小偷该有的眼神吗？

程俊鹤慢慢走到韩美琦的面前，韩美琦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随着这个男人的逼近，如潮水一般涌来。

受不了这种压力，她向后退两步，但是倔强的她还是尽力顶住那压力，迎上了他的目光。

程俊鹤走到韩美琦身前停下来，沉声说道：“不要拿她来威胁我，即便是蒲城监牢，如果我想出来，你们关不住我。”

张凡当然也感觉到了那种压力，那压力令他感觉到头皮发麻，但还是走上去，拦在他两人中间，对程俊鹤说道：“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程俊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

韩美琦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她也好奇，一个小偷，刚刚的杀机是从何而来？

理了理思绪，说道：“好了，大家就座，我们先说案子。”

听了这话，大家都坐了下来，程俊鹤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候，周围一暗，大屏幕上现出一个保险箱的照片。

韩美琦对着麦克风说道：“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了解了，我们目前的难题就是打开这个保险箱。我们找了开锁方面的专家，但对这种锁具都是一筹莫展。所以，希望大家群策群力，研究一个解决的方案。”

张凡说道：“美琦，我们都是机械工程专业，有的更是精密机械的高材生。当然，除了某些人。但是仅凭一张照片，我们怎么研究解决的方案？现在这件保险箱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实物。”

这话分明再次针对程俊鹤。

韩美琦点了点头，说道：“张凡说的有道理，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上级也同意我们针对那架飞机现场操作。只是文件还没有下来，大家还要等一等。”

张凡问道：“要多久？”

“应该很快。”韩美琦回答，“领导现在正在与上面的领导请示，大家最好做足准备，这个任务涉及到一定程度上的机密信息，所以在文件还没有下来之前，我们也没有权利去针对飞机去做什么。”

程俊鹤自从第一眼看到那照片，心里就已经了然，如今看到大屏幕上的放大版，心中则更加笃定。

那种锁就是传统的机械密码锁，现在锁具从防护上日新月异，种类上更是五花八门，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讲，越是繁琐高深的防护措施，对于开锁高手可能越是简单。

单说一种电子加密的密码锁，号称其密码防护极为刁钻，饶是如此，开锁高手可用一只黑盒子，就可以将锁破解。

你用计算机程序设锁，那就用计算机程序开锁，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就是这个道理。

而让那些开锁高手头疼的，反而是传统的机械锁，如果机械锁设计巧妙，开启起来就会消耗很长时间，增加了盗窃风险。

当然，这世上没有不能开的锁，这是程俊鹤父亲告诉他的。给予高手足够的时间和充分的工具，没有任何锁具是无法打开的。锁具所要做的，是延长盗贼行窃的时间，从而加大被抓的风险，进而让其知难而退。

从眼前这只锁孔来看，应该是被高手人为改造过。而改造后的锁孔，令程俊鹤大为惊异。当时从照片上，程俊鹤并没有发现，此时照片放大，那锁孔的咬齿部位，跟一般的防盗锁根本不一样，它明显呈现一个汉字形状——正！

普天之下，很少有锁孔于汉字的形式出现，大多是呈现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唯独一家，那就是江南张家。

江南张家祖辈造锁，制锁技术出神入化，他们祖传一种锁术，就叫“正字孔”。只要是这种锁，锁孔必是呈现一个“正”字。

但锁孔相同，但开锁之法却是大相径庭。这种正字孔的锁具，开启起来尤为繁琐，稍有不慎就可令内置于锁芯的机簧卡死锁孔，再想开启，千难万难。

看到这点，程俊鹤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正字孔和那火焰标一起出现，这实在大出程俊鹤的意外，一个是江南的制锁世家，另一个是意大利的盗窃组织，一个专攻防盗技术，另一个主研盗窃之法，这两样如今结合在一起，在程俊鹤眼里，那就是大大的讽刺。

莫非，江南张家与野火沆瀣一气？

想到这儿，程俊鹤摇了摇头。

这一幕，却被张凡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变了变。

“程先生刚刚的态度，似乎是有什么高见？大家不妨请程先生说一说，毕竟他才是业内行家。”

说完这句话，张凡一脸挑衅的看着程俊鹤。

“哼，一个贼头，能有什么高见，张公子这是要发难呐。”

“可说不是呢，这家伙一露面就对韩警官出言不逊，他不知道韩警官跟张公子的关系吗？这不是自讨苦吃？”

“被张公子盯上，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张家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家伙真是谁都敢惹。”

众人显然都知道张凡的身份，一个个在底下低声议论。

其中那个叫谷欣的人开口说道：“张公子，您就别开玩笑了，这种锁具的原理，您家说第二，天下谁敢说第一。您快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孙铭忠也附和道：“张公子，我们虽然都是机械专业，但是对于这种东西，还真的是一知半解，您就受累跟我们说一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一听这话，程俊鹤不由再次移动目光，打量眼前这位张公子。

听那话头的意思，这个张凡，是江南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