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气老得快

听了这话，不等张凡说什么，孙忠铭依然发出质问：“你什么意思？”

程俊鹤说道：“张公子出身制锁世家，正字锁内置机括，一次开启不成功，机括启动，彻底锁死锁具。这个原理，张公子不知道吗？”

张凡闻言脸色一红，而后立刻惨白如纸。

正字锁内置机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明知锁具被锁死，却也不敢声张，因为他知道，这把锁因为自己的失误，已经无法再以常例打开了。

为今之计，他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找爷爷张仲谋，商量应对之策。实在不行，也断不会承认锁具被锁死的事，只说锁具巧妙，没办法打开。

反正这正字锁，没人能懂，自己怎么说怎么是，到最后把自己的责任推干净。

可没想到，眼前的小贼却一句道破天机。

张凡又羞又怒，眼看着韩美琦脸色变得难看，张凡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你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你懂什么？这正字锁本来就是集众家之长，极为难开，这很正常，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一听这话，孙忠铭马上附和道：“张家的地位，你一个小贼理解不了，只会在这里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

谷欣说道：“这小子这时候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白费力气了，张家制锁有上百年的历史，你一个小贼，懂个屁呀！”

韩美琦没有心情听他们斗嘴，看着顾处一脸寒霜，韩美琦问张凡道：“张凡，那这锁，还能不能开？”

张凡心里没底，但是咬了咬牙，说道：“放心，我这就回家请爷爷拍高手过来，这锁一定可以开。”

听他这么一说，韩美琦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听了这话，程俊鹤站起身来，举步就往外走。

韩美琦叫道：“你要去哪儿？”

程俊鹤道：“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那锁，已经打不开了。”

顾思明把刚才的情况看在眼里，见程俊鹤要走，心下一沉。

这程俊鹤什么来路，他也不知道，但上头指名要他出来帮忙，那么他肯定有过人之处。张家虽然是制锁世家，但是难免有在技术上疏漏的地方，莫非这个姓程的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儿，顾思明忙走过去说道：“程先生留步！”

程俊鹤对于顾思明，印象还不锁，停下脚步问道：“顾处还有什么事？”

顾思明看了看韩美琦，而后说道：“程先生，你刚刚这锁已经锁死，打不开了？”

程俊鹤说道：“正字锁一旦一次没有开启，势必引发内置机括，再次强开，自毁装置也会开启。刚刚那次机会，张公子错失了，除非张家老爷子亲自出山，不然这锁，开不了。”

听到这儿，韩美琦全身一颤，转头看了看张凡，见他的脸色蜡白，顿时心里七上八下。张老爷子是什么人，十年前就宣布不问江湖事，多年来深居简出，早就淡出人们的视线，怎么可能为了这事出山。

谷欣这时不干了，指着程俊鹤说道：“你说什么屁话，张老先生是什么人，那在业界是圣人！你说出山就出山，你这小子从进来就不识好歹，现在又危言耸听，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忠铭也站在谷欣身边，怒视着程俊鹤，仿佛刚刚的话，对于他俩就是奇耻大辱一般。

程俊鹤冷笑一声说道：“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顾思明忙接话道：“程先生，除了叫老先生出山，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有！”

这个人回答倒是出了所有人的意外。

原本以程俊鹤说的严重，那么在想开启这把锁，大家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可没有想到程俊鹤这么干脆的承认还有其他法子。

众人都默不作声，想听程俊鹤接下来的话。

只听程俊鹤说道：“带我去现场！”

孙忠铭哈哈大笑道：“我说，你不是要去开锁吧？我跟你说，连张公子都开不开的锁，你想去试试？你以为那锁是普通的锁吗？真是不自量力。”

谷欣说道：“可不是吗，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燕子李三？”

韩美琦也皱了皱眉，她刚刚没有让程俊鹤去开锁，而是选择相信张凡，就是因为张家制锁闻名遐迩，而程俊鹤，只不过是一个小偷。双方一正一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更加不要说自己与张凡的关系。

如今程俊鹤说要去现场开锁，不知为何，韩美琦心里出现了一种反感之情。

“这锁你能开？”

“能开！”

谷欣说道：“连张公子都无能为力，你一个毛贼大言不惭，你要是能打开这锁，老子给你磕头拜师。”

程俊鹤冷眼看了看他，说道：“磕头可以，拜师就不必了，你资质不行。”

谷欣一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旁边的孙忠铭道：“他说你笨！”

谷欣大怒，指着程俊鹤说道：“你找死是不是。”

程俊鹤没有理他，说道：“如果这锁还想开，带我到现场，否则，你们就去请张老爷子。”

顾思明说道：“程先生，我相信你！”

这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顾处说这样的话，还是头一遭。

只听顾思明说道：“小韩，带程先生去现场！”

韩美琦看了看张凡，站着不动。

顾思明瞪了韩美琦一眼，说道：“韩美琦！”

韩美琦这才如梦初醒般的答应道：“是！”

再次看了张凡一眼，见他站在那里，看着程俊鹤咬牙切齿，韩美琦心头不是滋味，不知为什么，他看这程俊鹤是越来越不顺眼。

“等一下！”

这时候，张凡开口了！

“张家开过的锁，你要接手？你懂不懂江湖规矩？还是，你想找死！”

程俊鹤笑了，说道：“张公子您要搞清楚，这里是政府部门，不是江湖。所以，江湖规矩在这里没用。其二是，我当然不想找死，我想韩警官，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

韩美琦恶狠狠的瞪了程俊鹤一眼，那该死的无赖表情，韩美琦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嘴巴。

顾思明开口说道：“韩先生，那就有劳了。”

张凡阻拦道：“顾处，一锁不劳二主，这是我们的规矩。我们张家开过的锁，没有人能接手。”

顾思明听了这话，也有点犹豫。张家在蒲城的地位，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眼下这问题却不能不解决，他没理由为了一个所谓的江湖规矩，就放弃自己的任务。

“张公子，我这是职责所在，请张公子理解。”

说着，转头对韩美琦说道：“小韩，带程先生去现场！”

韩美琦再次看了张凡一眼，莫名心疼，在看程俊鹤，心中那种厌恶之情就涌了上来。

走到程俊鹤身边，低声说道：“如果这锁你打不开，就死定了！”

而后转身就上了一辆吉普车。程俊鹤苦笑一声，跟了过去上了车。

其他众人见状，都想看看程俊鹤如何开锁，也都跟了过来。

来到现场，程俊鹤就看到一间用铁板搭建起来的仓库，仓库外面，为了一圈手持枪械的武警，防卫极为森严。

从仓库的后面，使用钢板搭起来的一个长长的通道，那通道一路向上延伸，直通到一架私人飞机的入口上。

程俊鹤跟顾思明和韩美琦下了车，走向厂房，其他人则被拦了下来。

谷欣和孙忠铭见状，一脸不乐意。

孙忠铭哼一声说道：“看那小子的样子，就得意吧，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得罪了张家，有他好果子吃。”

谷欣说道：“你不会真以为他能把锁打开吧？”

孙忠铭说道：“扯淡！连张公子都打不开，他拿什么打开？你就看着他出丑吧！”

张凡听到这话，一阵苦笑。

现在哪里是开不开那锁的问题，开锁这一行，规矩很多，最主要的就是不开别人开过的锁。

一方面，很多锁具内置机关，别人开锁未成，势必引动机关，使接下来的开锁工作难治百倍。而另一方面，即便是你的手艺鬼斧神工，打开了锁具，也会被上一家视为奇耻大辱，从而结上仇怨。

而此时，张凡的活被程俊鹤接手，这明摆着这程俊鹤就是说张家手艺不精，后继无人，这张凡怎么可能受得了。

咬了咬牙，张凡拿起手机，急匆匆拨了一个号码。

“二叔，出事了！”

程俊鹤被带到了库房，库房中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从库房穿过通道，程俊鹤就被带到飞机上。在飞机尾部，程俊鹤就看到在正中摆放着的那个保险箱。

程俊鹤走了过去，围着保险箱转了几圈，而后直接就蹲在了锁具前方。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根形状奇怪的铁条。拿铁条很细，呈一种特殊的弯曲形状，前段尖细如针，越往后稍稍变粗，仔细一看，拿铁条上嵌着许多锯齿似的东西。

韩美琦大为好奇，走过去自己观看，这时她惊奇的发现，程俊鹤的双手食中二指异于常人。普通人，食指都比中指要短，上细下粗。而程俊鹤的食指和中指，居然长短粗细，都是一样的。

那双手纤细白嫩，就好像是女人的手，看起来灵活巧妙。

只见他把两根铁条夹在一只手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深入锁孔，另一只手放在密码旋钮上，闭起眼睛慢慢旋转。

此时周围静的出奇，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大家都在关注程俊鹤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一重水，而重山，九重越过是阳关……”

默念着开锁口诀，只听“喀”一声轻响，锁具被打开了！

程俊鹤心头一喜，说道：“好了！”

正想把防盗门打开，看看里边的东西，却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武警风一样冲了进来，直接把程俊鹤和那保险箱隔离了起来。

紧接着，另一队武警跑过去，端着枪把那保险箱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这情况，在场的人都是错愕不已，相互投去疑问的目光。

顾思明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国宝的安全，现在任务完成了，多谢大家的努力配合。”

顾思明说完，挥了挥手，那队武警直接把程俊鹤架出了飞机，一出来，程俊鹤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仓库外围也增加了真枪实弹的警察，直挺挺站在那里，一个个严阵以待。

程俊鹤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保险箱里，看起来绝对不是一张国画那么简单。

众人没有想到程俊鹤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锁打开，张凡也更加不相信。自己明明启动了正字锁机括，可程俊鹤这么容易就破解了机括，莫非自己看错了，那机括根本就没有启动？

看着程俊鹤的样子，张凡脸色极为难看。

他咬了咬牙，刚刚他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他二叔，程俊鹤，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你都不应该坏了规矩，更不该从张家手里截活儿。接下来你会知道，你惹错人了。

韩美琦看在眼里，走了多来，但张凡只是淡淡的看了韩美琦一眼，而后转身离去，留下韩美琦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顾思明走过来，一把拉住程俊鹤的手，说道：“真是多谢程先生，您帮了我大忙。”

程俊鹤笑道：“顾处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只要顾处别把我送回监狱就好。”

顾思明一愣，哈哈大笑道：“程先生放心，假释期间，您除了不能离开蒲城，每礼拜按时到我们这里报到，其他的与常人没有区别。”

程俊鹤说道：“那我就多谢了。”

顾思明说道：“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这是要忙一阵，我让小韩送你回去。”

程俊鹤点头称好。

对于顾处的安排，韩美琦老大不乐意，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去哪儿？”

一上车，韩美琦就寒声问了一句。

程俊鹤笑道：“女人真是麻烦，我如果开不了锁的话，你也会这个表情。现在把锁打开了，你还是这个脸色。”

韩美琦白了他一眼，说道：“快说，去哪儿！”

程俊鹤道：“盛世佳苑！”

怔了怔，韩美琦冷笑道：“你住那儿？没想到你这职业收入还是挺丰厚的嘛。”

程俊鹤哪里听不出来她的冷嘲热讽，笑道：“马马虎虎，比当警察强一点。”

韩美琦大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脚油门，汽车咆哮而去，把程俊鹤吓出一声冷汗。

程俊鹤看着旁边这个面如寒霜的女人，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遮挡了半张精雕玉琢的面容，直挺的琼鼻倔强的微微皱起，如一潭秋水的大眼睛看着前方的车流。

“啧啧啧，你说你这样的女人，怎么想起当警察？”

韩美琦没好气地说道：“你管得着么？？”

程俊鹤笑道：“我不是要管你，我是好奇。你这种极品美女，做这么危险的职业，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韩美琦看了程俊鹤一眼：“你呢，为什么做小偷？”

程俊鹤被他问的一愣：“这你就不懂了，小偷这职业，在古代那时上了名册的，虽然是下九流，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手艺人。搁到现在，这手艺已趋失传，我做小偷，怎么说也算是弘扬民族文化，继承民族遗产吧？”

韩美琦哭笑不得，说道：“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一个小偷把自己说的高大上。”

程俊鹤道：“你别不信，你以为小偷好当？”

韩美琦说道：“不管你好不好当，你是小偷，我是警察，正邪不两立。虽然你这次立了功，但是你以后敢做犯法的事，被我遇到，我肯定抓你。”

程俊鹤道：“前提是，你得抓得住我。”

韩美琦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为很厉害？”

程俊鹤说道：“还行吧。”

韩美琦不说话了，鼓胀的胸脯起伏了几下，似乎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程俊鹤想了想，问道：“宋阳的事，你了解多少？”

韩美琦问道：“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我告诉你，宋阳的事，你管不了。”

“我还没管呢，你怎么就知道我管不了，你看不起我？”

“有病。”

程俊鹤道：“有病就得治，耽误了病情就不好了，我给你介绍一家医院？”

韩美琦怒道：“你给我闭嘴，别再跟我说话了，不然就下车。”

程俊鹤喃喃的说道：“就这点爱好，你还要给我剥夺了！”

韩美琦看着他那张故作可怜的脸，忍不住笑了一声。

“哎，这就对了，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非板着死人脸，跟死了老公似的……”

“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伴随着巨大的惯性，险些把副驾驶上的程俊鹤从前窗甩出去。

程俊鹤怒道：“有病啊！”

韩美琦伸手一指，怒道：“滚下去！”

程俊鹤往车外一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车走回去飞累死不可。当下腆着脸笑道：“韩大美女别这样，我保证不说话了，咱好好开车，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再说生气容易变老，你想想没过两年你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皮都耷拉下来……”

话没说完，韩美琦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打在程俊鹤肩头，尖叫一声：“滚！滚！滚！”

程俊鹤没办法，只能下了车。

韩美琦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开着车就扬长而去。

程俊鹤苦笑一声，这女的脾气也太大了。看了看前方，不知道还有多远，也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

这时，就见前方韩美琦的车停了，挑了个头开了回来。

程俊鹤大喜，看来这美妞还是对自己于心不忍，想象着妞脾气虽不好，心肠还是挺不错的。自己刚刚的话，的确是过分了。

韩美琦的车驶到程俊鹤身边停下，程俊鹤笑嘻嘻的把头靠近车窗，等车窗打开，露出韩美琦得俏脸，程俊鹤笑问道：“韩大美女，您怎么又回……”

话没说完，一个文件袋从车窗飞出来，直接拍在他的脸上。程俊鹤没有防备被拍了个趔趄，再看韩美琦时，早就开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