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挂抄袭

吃完清蒸大闸蟹后，纪年给自己泡了杯超浓咖啡，然后又钻进书房码字赶稿子，直到新月出升才开门出关。

晚餐是顶配版方便面，也就是加一根火腿肠，再窝个鸡蛋。

纪年口中味如嚼蜡，反倒是吃惯了高级料理、绿色膳食的周大教授吃得贼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把一整碗方便面全干掉了，连口面汤都没剩。

周泽禹洗完澡出来，见纪年已经收拾完碗筷，此时正坐在客厅地毯上，腿边放着一盆猫粮，手指轻戳小年年的脑门碎碎念。

“小家伙，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吃饭呀？”

小年年抱着肘子蹲坐在猫粮盆前，眼睛半开半阖，看上去一点食欲也没有。

纪年前二十多年光追星了，从没研究过动物行为和心理，只能凭自己的猜测，反问：“哟，还在生气呢？脾气还挺大嘛。”

他讨好地抓起一把猫粮，递到小年年嘴边，怎料小年年却别过脸，不吃。

纪年无奈，只得把猫粮又丢回猫粮盆里，然后拍拍手，丧丧地叹了口气。

“哎，我白天那会儿也是心情不好，谁让你偏偏撞在枪口上呢？以后不许打扰我工作，知道么？否则扣你小鱼干！”

小年年无视他的威胁，站起来往前迈了两步，又蹲下，离纪年远点。

纪年嘟嘟嘴，委屈地凑过去，死缠烂打，一厢情愿地向不会说人话的小年年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烦，愁得都掉头发了，你看——”

他愁眉苦脸地扒拉两下额前的刘海，然后拿起手机，打开花呗，点开线上交付物业费服务的小程序。

要是再不还上，明天叫醒他的就不是闹钟，而是法院的传票了。

“等下个月发稿费日，还有二十多天呢……”

纪年不顾小年年的挣扎，从后抄起小年年，搂在怀里摸了摸。

“小家伙你说，我要怎么办？家里还有两只猫要养，我是不是应该找你爹收点生活费呀？”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全被周泽禹听在耳中。

不过他手上提着要洗的塑料衣篮，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转身进了洗衣间，把脏衣服倒入洗衣机里，摁下自动清洗键，然后就直接回卧室。

从钱包里拿出上飞机前在国外机场临时换的800块钱人民币，用信封装了，放在枕头下。

等明天去一趟银行，免得那愚蠢的二哈又抱着猫自言自语，跟个大傻子似的。

客厅里，纪年念叨了大半天，似乎完全不觉得口渴，还在那儿继续数落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周泽禹捧了本书，坐在房间门口，一边看着晦涩难懂的生物学专业资料详解，一边将纪年的碎碎念当成晚间电台BGM，倒也有趣。

有人清闲有人愁。

客厅的投喂大战局面依旧僵持着。

纪年都给小家伙跪下，“求你了！赶紧吃吧，饿死了算谁的？你爹，还是我？”

周泽禹实在看不下去，放下书，拿了一罐三文鱼冻干走到纪年身边。

打开包装盖，鱼腥味立刻漫开，情绪不高的小年年一闻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在周泽禹的裤腿上左蹭蹭、右挠挠，还开了金口叫唤起来。

“你！”纪年嘴角抽搐，“有法宝你不早点拿出来？死猫，你分明是故意的！”

周泽禹嗤笑一声，淡定的回击：“说了这么多，它可半句都听不懂，你还真不嫌累。有什么烦心事，倒不如跟我说说？”

纪年立刻翻了个白眼。

“你？算了吧！”

自从遇见你周大教授，这两天，本大爷就没一分钟安生过！不给我添堵就不错了！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响起一阵咔哒咔哒的轻响。

纪年寻声低头看去，只见周泽禹往猫粮盆里放了两颗冻干块，小年年竟胃口大开，乖乖吃起猫粮！还啃得贼欢！

哼！白眼猫！

跟你爹一样没良心！

余光瞥见纪年的脸色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周泽禹忍不住掩嘴想笑，但嘲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方赶到客厅角落里去看书。

“哪凉快哪待着去，本大爷可没空搭理你。”

没好气地嫌弃一句后，纪年又拿起手机看。

周泽禹细心的注意到，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第34次看手机了，并且和前33次一样，看了十几秒就放下，眼神由期待转为失落，最后以一声叹气结束。

等到第55次看手机时，纪年终于奔溃了。

“什么鬼啊！一群眼红的疯子！”

“本大爷招谁惹谁了？还是我得罪太岁他老人家了？”

“天爷呐，我最近怎么就这么背呢！”

“现在的网友都不分青红皂白的吗？张口就喷！喷枪吗？”

……

在纪年这个“人间唢呐”的疯狂输出下，不到五分钟，周泽禹这双常年习惯了研究室里安静氛围的耳朵，实在受不了！

“我说狗子，你能安静一秒钟吗？”周泽禹暗磨后槽牙。

纪年呵呵，“我又不是跟你说话，碍着你周大教授什么事了？看你的书去！”

被抢了一句后，周泽禹拧起眉头。

“吃枪药了？乱喷什么火。”

纪年直接无视周泽禹眼中的狐疑和火花，闷闷不乐地跌坐在手指沙发上，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周大教授又不看网文，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跟你说，那就等于对猫弹琴。”

周泽禹把书合上，放在一边。

“呵，小瞧我？”

纪年懒得搭理他。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首页榜单，果不其然，排名又跌了……

而且，他们说没两句话的功夫，纪年作者号的后台私信又多出几十条骂街信息，全是打抱不平的键盘侠发的控诉信。

“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本大爷连载了三个月的小说，好不容易爬进畅销榜前30了，竟然挂我抄袭！抄你妹啊抄！”

纪年指着手机怒骂。

“有本事，拿调色盘来呀！网暴别人算什么本事？”

无非就是嫉妒本大爷的书红！

还挂微博bot，恨不得闹到全世界人人皆知！

有些不明所以的读者，未知全貌，便信以为真，内心那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爆棚，举着讨伐大旗跑到纪年的文下为“被抄袭”的作者要公道。

这么一闹，导致一些刚入坑或偏听偏信的读者退坑，这两日的订阅和打赏直线下降，榜单一掉再掉。

没想到，今天的情况更糟！

因某用户的恶意举报，排行直接跌出前百以外，纪年仿佛听到自己兜里的硬币哗啦啦往外流，又心疼又气愤，真不怪他上午失控冲小年年发火。

周泽禹一知半解的，但私信、网暴等字眼，却听得格外真切。

“他们骂你了？”

“是！”

纪年气哭。

“连带我祖宗八代都交代下去，包饺子似的裹着骂！你都不知道有多难听！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骂我？”

纪年眼睛一红，周泽禹脸色立刻变了。

他疾步走近前，夺过纪年攥在手里头的手机，匆匆看了几条私信后，立刻把手机丢向最远的沙发。

“污言秽语，粗鄙不堪。”

转头见纪年咬紧嘴唇强忍委屈，周泽禹有些不忍心，说：“别管他们不就得了，如果写书这条路走不通，那你就去写剧本。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写剧本吗？”

“还说呢……”

纪年阴郁地抬起头，怨怨的瞪周泽禹。

“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丢了赵姐介绍的写剧本的活儿吗？昨天晚上我倒是看见圈里一个制片人的征稿信息，可短时间内，我也没什么好故事写。”

“再说了，人家要的剧本是必须跟非遗相关，我哪懂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呐……”

纪年一想剧本的事就头疼。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肚子里却没半点墨水，偏偏还碰上小说被人挂抄袭的糟心事，真是祸不单行。

周泽禹轻皱眉头，问：“那怎么办？”

他对网文可谓全然不通，有力也没处使，只能为纪年干着急。

纪年说，他怀疑，举报他小说的那个人就是向微博bot挂抄袭贴的人，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出现这么多负面攻击的声音，奈何没有证据。

至于周泽禹的建议，被纪年一票否决。

他说：“写小说是面包，写剧本是梦想，我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追梦吧？眼下当务之急，是得趁早把那个抢我面包的鼠辈解决掉！”

“可你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周泽禹觉得是纪年气懵了，又开始吹牛皮。

怎料，纪年突然灵光一闪，腾的一下站起来。

继而盯住周泽禹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怎么揪出那个躲在屏幕后的宵小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