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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深巷人影

第17章 深巷人影

书名:亲,来一口竹马糖作者名:一梦君颦本章字数:2440更新时间:2021-12-27 16:39:17

“怎、怎——么?”

纪国柱心里直打鼓。

只见儿子满脸堆笑,解释道:“哦是这样,刚才我一当导演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拍戏缺块名表给男主角提身价,所以这表,我外借给他们剧组当道具了。”

说完,他再次朝他爸摊开手。

表,拿来。

纪国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一旦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亲生老子的面子算个屁!

被逼无奈之下,纪国柱只好拿出自己拙劣的演技,配合儿子的表演。

“喔……是这样啊,正事要紧,那你先拿去吧……”

语气掩饰不住失落。

纪年得意一笑,直接上手摘表,“谢谢爸!”

此行目的顺利达成,纪年也没有逗留的意思。

“李叔、王叔、赵叔,我着急送表,先行一步,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一溜小跑,奔回周泽禹身边,将卡地亚手表放在他掌心。

“收好,别再丢了。”

周泽禹抿嘴浅笑,点点头,却没戴上,而是揣进衣兜里暂时先收好。

牌室隔间内。

纪国柱赔了一把,又没了可以充大头的名表,他望着儿子挽手着小禹的手臂,蹦跶着离开,心头忽然间有种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被别人拐跑了的失落感。

“我说,老纪呐,你这表不会是偷拿你儿子的吧?”

“是啊,你家小子都带着朋友直接追到这儿来了,还不说实话?”

纪国柱在老友们面前挂不住脸,只得咬死那表就是儿子送他的。

“谁骗人了!刚才年年说得一清二楚,你们仨也都听见了,是他朋友来借表!是借!”

任他狡辩,老友们却早就一眼看穿。

“你呀你,就是好脸面,当老兄弟几个第一天认识你?”

纪国柱尴尬,瞬间拉下脸,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

“不说这个了,来,再来一局!”

……

牌室在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深处,只有路口安着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人走进去的时候悬一口气,出来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晚上的,走在巷子里,总让人觉得四周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纪年一进一出,均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攥紧小拳拳时刻戒备着,连头顶上飞过一只雀儿都能吓得他连声大叫。

周泽禹笑他大惊小怪。

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鸟而已,又不是童话故事里带着神秘色彩的黑乌鸦,没怪东西都能被某人自己想象出怪东西来……

纪年不服,哼道:“你这个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当然不——”

话说一半,纪年驻足转头,本想同死猫较真辩驳几句,为自己搏回三分薄面。

怎料这一回头,竟看见周泽禹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后背微微佝偻的老婆婆,那一顶披散着的银白长发,在月光下折射出弱弱的光。

“啊!死……死猫,你身后!”

纪年瞬间面若白纸,一手捂住嘴,一手颤抖着指向黑暗中的人影,高声大喊。

“快看你身后!”

周泽禹眉头轻蹙,疑惑,“我身后?怎么了?”

见纪年如见鬼魅似的被吓丢半条魂,周泽禹暗想,这狗子又想玩什么把戏,怕鬼的戏码还真演上瘾了?

他正想转头往后一看究竟,怎料他刚有动作,后边就突然有个人扑了上来,紧紧搂住他的腰不放,像一团刚出锅的糖油粑粑,彼此难舍难分。

“我去!”

端是平日里温文尔雅、极富教养的周大教授,突然被陌生人从后方用力搂住,一时间也没忍住曝出脏话。

一阵风从巷口吹来,阴冷冷的,跟城市中心热闹区的夏日夜风实在天差地别。

周泽禹和纪年不禁汗毛直立。

被那人影抱住的周泽禹,更是连脊梁骨都僵了,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

“观郎……”

“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苦苦等了五十七年,这下我们终于可以重逢了,观郎……”

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哽咽。

那嗓音听上去十分苍老,好像是个老人家?

周泽禹暗暗咽了下口水,勉强保持镇定,然后垂眸看了眼死死扣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手背皮肤褶皱暗沉,隐约可见老人斑。

果然是个老婆婆。

对方一遍又一遍喊他“观郎”,没说两句还啜泣起来,低声垂泪。

这夜黑风高的,好好在路上走着,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还死抱住周泽禹哭,再配上耳边呼啦呼啦的风。

那场面,实在过于惊悚。

纪年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深更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恐怖悬疑小说,把书里头的情节跟此时此刻一对照,吓得他当场出了一身冷汗。

手心死死握住车钥匙当自卫武器,钥匙尖对准周泽禹身后的人影,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周泽禹无语地一扶额,食指示意纪年看地上。

“放心,有影子,是人。”

而且他跟那老婆婆前胸贴后背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所以绝对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大概是大晚上的老人家迷了路,找不着家。

纪年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三个影子!

这才松了大口气,收起车钥匙走过去,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举起来照向那个人影。

那身躯微微佝偻的人影瞬间被刺目的光线逼退,总算松开了周泽禹。

“老婆婆,大晚上的,您怎么在这儿扮鬼吓人呐?”纪年愤然质问道。

“诶纪年——”

周泽禹瞪了他一眼,抬手夺过手机,不让他拿刺眼的白光照老婆婆的眼睛,示意他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他是哑巴。

纪年“切”了一声,甩头撤到一边,闷声不说话。

没想到周泽禹平日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怼人的本事飞出宇宙,这时候面对一个陌生老婆婆,倒显得格外有人情味儿,温柔可亲许多。

“婆婆,您是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

看她那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周泽禹怀疑她可能患有阿尔兹海默症。

“那您的家人呢?他们有没有给你什么牌子,让你一定要随时戴在身上?”

周泽禹本是出于好心,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老婆婆就瞬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揪着他的衣服痛心捶胸。

“什么牌子?没有牌子!”

因年迈而略显混沌的一对眼睛,此时正焦灼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小伙子。

“观郎,我的观郎,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秀清,我是浮生园的秀清呐!你真的忘了吗?”

“额,这个——”

周泽禹侧目同纪年对视一眼,见纪年噘嘴瞥了瞥那个不知所言的老婆婆,然后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那意思是,这个老婆婆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所以才胡说八道?

周泽禹眨了下眼睛,对纪年的猜错表示认同。

然后回身思量几秒,尽可能用听上去温柔的语气,对那个老婆婆解释道:“婆婆,您认错人了,我不叫观郎,更不认识什么秀清,所以——您还记得您家住哪儿吗?”

“家?”

老婆婆闻言,愣了一下,紧接着突然一拍脑袋。

“对了!家!”

她握住周泽禹的手腕,惊喜地问:“观郎,你是想送我回家对不对?这边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家……哦不对,是我们的家。”

音落,周泽禹和纪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