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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东海有人故

第十五章 东海有人故

书名:北皇战纪作者名:笔耕本章字数:5988更新时间:2023-12-27 18:47:15

  楚让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

  从小到大,他永远是被师父和师兄弟像看鬼似地盯着的那个,而今他终于变成了像看鬼似瞪着别人的那个。

  他像看鬼似地看着大先生。

  “把。。。把酒问青天?”他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手心不觉已经汗湿。

  “哦?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哈哈哈,好句,当真好句!”杨大先生微微一愣,旋即惊喜地望向楚让,脸上一片坦诚。

  少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下句是你自己想的?”杨大先生问道。

  “不敢,前朝曾有位大词人,这是他作的词。”楚让恭谨答道。

  “哦?是哪位大词人?这是什么词?可还有下句?”杨大先生谜一样的双眼愈发明亮,

  一旁的女孩虽自幼不喜风雅,但多少也听出点儿意蕴不凡,忍不住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身边少年。

  “嘿嘿,确有下句,但这词在先生这里行不通,先生已是问天有果之人,何来把酒问青天之说?”少年笑着打了个哈哈,虽然在这个没有唐诗宋词的世界卖弄卖弄苏东坡的文采是件很痛快的事,但他并不想就此引起别人的注意。

  毕竟他当下的身份太过敏感,不易招摇。

  “无妨,无妨,尘世有天地之分,大道有你我之别,虽然我已是天了,但听听别人问天之说有利无弊,你说,你尽管说。”不了杨大先生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炯炯有神地紧盯着面前少年那张清秀的脸。

  这话说的少男少女直翻白眼:什么叫虽然我已是天了?天下能一本正经说出如此胡说八道之言的人物,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大能了。

  “咳咳,先生,非是我不愿说,实在是不知道,我只知这词还有下句,但内容是什么却不清楚,还望先生勿要怪罪。”楚让脸上满是惭愧,低头说道。

  “哦?你不知道?”杨大先生有些狐疑地望着少年。

  “不知道。”少年一口咬定。

  “唉,罢了罢了”,杨大先生见少年神色坚决,忽地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站了起来。

  楚让松了口气,他不知道的是这番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话将在日后发挥多么重要的作用。

  庭中在寂,有人望月,有人蹙眉,有人沉思,各怀心思。

  杨大先生对天许久,忽然站起来移步庭中,少年与少女的目光都追随着他,谁也不知这位脾性有些乖僻的前辈此刻又要做些什么。

  大先生抬头对月,忽地深处右手,掌心向上。

  “我名杨问,问万物,问人间”,他轻声说道,楚让忽然感觉静谧之夜有风吹过。

  “我问明月几时有,我问烈阳因何燃。”

  “我问夜幕如何破,我问诸星有几多。”

  大先生的声音悠长如歌,包含情感,有惆怅、有痛苦,更坚决。

  风起,风大,院间枝叶飒飒而响。

  “需知明月不常有,烈阳亘古燃。”

  “需知夜幕光明破,诸星无穷多。”

  少女听着大先生如梵音般的声音,不知何时已身形摇摆,如痴如醉。楚让听着这声音也几乎要迷失心智,但他似有所悟,头脑依旧能保持一线清明,只因大先生提出的这些问题,他大概知道明确的答案。

  所以他还能凝神去看,看如仙般男人摊开的右手掌中正飞速旋转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碧蓝风球,这颗风球正贪婪地吸收着从庭院四面八方吹来大风,越转越快,飞速成长。

  “我曾名杨问天,不问万物专问天。”

  “我问天天是谁,我问天何为天。”

  随着大先生的低语,他掌心的风球转速达到一个衡定的标准,开始如恒星般稳定自转,但依旧有风源源不断地被吸收进球中,与此同时,风球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变大又变小,就像人的胸膛,起伏吐息。

  楚让感受着风刮到自己肌肤上的感觉,猛然反应过来,他好像明白杨问这是在做什么了。

  “老师,你说道士可以掌握天地元力,从而实现对自然万物的控制,那真正强大的道士岂不是可以移山填海?但凡世间存在的东西他都可以操控?”少年曾这样问师父。

  “嘿嘿,你想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你并不了解天地元力是什么,你若道法窍通达便会明白,对于那群老道来说,最重要的是平衡,不是控制。”老侯这样回答道。

  是平衡,不是控制。

  楚让听的似懂非懂,直到现在亲眼见到方才有些明白。

  道士掌天地元力,但绝非天地元力的主人。

  道士掌天地元力,似乎是因为天地允许他掌元?

  而现在杨大先生所做的事并不是在吸收天地元力,而是在——沟通?

  这院落间平地而起的狂风也并非真正的风,而是——元力?

  那颗风球之所以变大变小,确实是在吐纳养息?

  他看的似懂非懂,却看的无比认真。

  因为他很清楚,时间能如此近距离看到道尊修炼的人,很少,很少。

  “需知天无存,需知我是天。”

  大先生双眼微阖,高大的身躯几乎入定。

  “我曾名杨问剑,不问苍天只问剑。”

  “我问剑何为青锋,我问剑何为好剑。”

  大先生说到这里,忽然两眼一睁,轻“咦”一声。

  风停,球散,隐有剑鸣。少年和少女都从一种很玄奥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杨问抬头望着客栈二层楼的一扇窗户,于是楚让也顺着大先生的目光望去。

  那扇窗正是他房间的窗。

  “你房间里有剑?”男人沉吟半晌,忽然开口问道。

  ————————

  在楚门空红谷兵败,楚一恩叛国身死近一个月后,当今圣上终于颁下了正式诏令,一气抄封长安楚门与北疆楚门,将长安楚家人尽数押入天牢候审,并把北疆楚门空的两个儿子剥夺军职囚于军中,削去在北伐开始后负责坐镇后方防线的老将楚一泽的所有官职,入监候审,楚一泽是楚一恩的亲弟弟,楚门空的二叔,在北疆军部的地位仅次于楚家父子之下,此番铁腕整治后,北疆楚门所有核心成员该死的死,该废的废,唯独剩下楚让的父亲楚门空一人。

  楚门空沦为戴重罪之身,削去帝国上将军衔,特赐爵位“戴耻侯”,续掌北伐军副统帅之职,但只有参谋之力,再无统兵之权,痛苦度日,以期将功赎罪。

  这是第一封诏令,与国同寿的帝国楚门风雨飘摇,摇摇欲坠,满朝文武百官无不清晰感受到风暴的来临,惶然者有,高兴者有,静观者亦有。

  值得注意的是,诏书中所有“候审”前都加了一个“秋后”。

  什么是秋后?

  于是杨格武接着颁下了第二道御旨:北伐大势是为帝国意志无可违逆,岂因小劫而止,七月初七盛夏之时,帝国雄师即刻碾平雪原不周,朕决胜之心,天下共知!

  诏出之时,杨格武钦点原左二路大军统帅,帝国第一儒将东宫忌为北伐军统帅,将原先的四路大军整合为东西两路,六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如同两股不可阻挡的滔天巨浪,恶狠狠地向地处雪原心腹的不周城拍去。

  全天下的目光都汇聚到终年大雪的不周城上,都汇集到七月初七这注定不凡的那一天。

  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东海府发生的一场刺杀,纵然遇刺的是位王爷,死的是王爷的近侍。

  帝国有两片海,东海和南海,东海险恶,风浪滔天,南海温顺,沙滩白云,好不惬意。

  常言恶土养恶人,但也只有从险恶的环境中才能走出真正的强者。

  所以当东海王杨格乾以绝强之姿从东海深处走出时,没有人感到惊讶。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十五年前先帝驾崩,杨格武废太子,封皇庭,乱长安,军方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杨格武上位的是北疆楚门空,而天家第一个站出来、或者说唯一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竟是这位最有皇位竞争力的四皇子。

  杨格乾本应是杨格武最大的敌人,却在最有可能击败杨格武的时候投靠了杨格武,对于这样近乎自暴自弃的选择,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他难道不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等杨格武杀光皇族,清洗掉所有敌人后,难道真的还会放任他安居东海?

  朝野上下无数贵人都很不解,却没有人注意到在长安乱这段重要时间里,一个重要人物,杨格武的致命心腹,帝国第一儒将东宫忌悄悄消失了,在杨格武夺权最紧要的关头他竟然不在长安。

  “四皇子殿下这是在找死!”前吏部尚书大人冷笑着说。

  结果杨格乾没死,尚书大人却被千刀万剐,罪名是造谣生事,辱骂天家皇庭。

  杨格武登基后,主动向东海表态示好,向整个帝国郑重强调自己与四帝的手足亲情不容分割,任何胆敢挑拨质疑他们兄弟之情的人都会受到严厉的谴责与制裁等等等等,说的动情在理,令人泫然泪下。

  于是全天下所有人,包括之前冷笑的人一律闭嘴了,毕竟尚书大人活生生的凌迟例子摆在这里。

  天下人都很钦佩,佩服的却不是圣上的宽宏大量,佩服的是东海王的狠。

  因为杨格武登基成功的那一天夜里,东海王就自宫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堂堂帝国王爷,四太子殿下,自宫了。

  见证者只有一位,悄悄离开长安东行的帝国第一儒将东宫忌大人。

  但有东宫忌之证,远胜千万人之言,不为别的,只因他是东宫忌,东宫神机。

  先天四窍,兵器,韬略,道法,自我。

  兵器窍巅峰是君座,道法窍巅峰是道尊,而韬略窍巅峰,是为神机。

  通日月之神,算鬼神之机的神机。

  所以东宫忌见证杨格乾自宫了,那他就是真的自宫了。

  一个强盛绵延了八百年之久的庞大帝国,是不可能允许一个太监样的男人坐上皇位的,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帝国黎民,谁都不会允许,因为谁都丢不起这脸。

  更何况杨格乾在自宫时还特地请皇庭重臣前来观摩,自宫后还任由消息大肆传扬:全天下人,你们都看着,老子自宫了!

  一个全天下都知道是太监身的男人,还可能登上皇位吗?谁会支持他?

  所以帝国震惊了,长安放心了。

  加之杨格乾是位堪比他三哥杨格武的绝世狠人,手段通天,能力出众,将东海府治理的井井有条,一手打造出帝国最强大的舰队,底蕴力量深厚无比,又是名正言顺的天家血脉,正统皇族——这样一位人物主动投诚,净身明志,如何要不得?

  东海王杨格乾,当今圣上的四弟,帝国仅存的两位王爷之一,皇帝陛下在帝国东部最坚定的支持者与拥护者,此刻正站在东海边海浪拍打的礁石上远望大洋。

  东海险恶,绵延千里的海岸线无一处安稳沙滩,有的只是乱世暗礁,惊涛袭岸。

  咸涩的海水飞溅到杨格乾俊美的脸上,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里是东海,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的根基所在。

  杨格乾生的很美,美到妖异,身材纤细再配上无阳之身,迫使他整个人在美女与美男这两个概念间摇摆不定。

  “殿下,快涨潮了,回去吧。”杨格乾身后一员佩刀近侍轻声说道。

  “是啊,快涨潮了,哪里都快涨潮了。”杨格乾轻声道,因为净身缘故,他的声音显得非常尖细,“嘿嘿,北方的大潮起,海水就会从北往南淹过来,只是不知淹死的又是谁家的好儿郎?”

  说着他深处纤细的右手,向北一指,兰花指微微翘起,浑然天成。

  近侍沉默地望着自家主子弯曲的右手指,深蓝色的双眸中燃气熊熊怒火,他想起昔日主子英武不凡的身躯与面孔,对比当下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忍不住义愤填膺。

  “殿下,皇帝在北方忙于战事,又有楚门事变,中原空虚孱弱,不堪一击,正是最好的时机,要不我们反了吧!”近侍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

  “掌嘴!”东海王一双如丝媚眼骤然射出凶狠之色,伸出的右手化成巴掌,毫不留情地反手扇打在侍卫的脸上。

  侍卫竟被这一巴掌打的脸颊乌青,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东海王杨格乾,不管对内对外,果然都是最一流的狠角儿。

  但那侍卫却不闪不避,依旧倔强地抬起头,逼视着自家主子那张俊俏无比的脸,像极了一个不服打的小男孩。

  杨格乾见他这样,眉头一皱,有些心疼地轻轻摸了摸侍卫被打青的脸颊,接着疼惜地俯下身去,薄唇间伸出一条猩红的长舌,就像母猫护崽那样在侍卫流血的嘴唇上爱怜一舔。

  侍卫浑身一颤,眼中怒火更盛,却又生出些弄弄的欲火。

  杨格乾感觉到自家侍卫身体的变化,以及湛蓝色的眼眸中炽热的火焰,忍不住微微一笑,红舌再进,似乎要撬开后者受伤的唇。

  此情此景近乎诡异,谁也想不到就在这怒涛翻滚的东海岸边,已经不能人事的王爷与终年不离他左右的近侍长竟然上演起如此旖旎到变态的场景。

  无阳之人,却有龙阳之好,这或许是天下最大的痛苦与讽刺之一。

  但恰在此时,浪起了。

  东海起浪是常事,但浪中有人就很不正常了。

  一道大浪自海中卷起,狠狠扑向杨格乾所伫立的礁石,浪到近前时,一道黑色的人影竟突然自浪中显现出来,乘着浪势直奔杨格乾的后背而去。

  浪中有一剑,锋芒隐现,乘风破浪宛若出水蛟龙般狠厉决绝。

  杨格乾背对着大浪。

  但侍卫却面对着大浪。

  所以他迷离间抬眼望见了浪中的剑。

  下一秒,他猛地抱住王爷纤细的身体,两人在瞬间位置互换,变成他背朝大浪,杨格乾面对来剑。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杨格乾没反应过来,浪中人也没反应过来。

  于是浪中之剑无比精准地刺进了侍卫的后背,剑势随浪潮汹涌,瞬间就穿透了他的前心,眼看就要一石二鸟,扎进杨格乾的身体。

  侍卫闷哼一声,用力向前一把推开了杨格乾,王爷从礁石上摔落,有些狼狈地眼看就要落入石下海中。

  “哼”,浪中之人冷哼一声,无比迅捷地将剑从侍卫的胸口拔了出来。

  侍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被骤然攫取了所有生机,无力地从礁石上坠入海中。

  此时大浪之势已尽,浪起终有潮落,海水正沿着礁石边飞速退去,浪中刺客从头到尾都不曾现身,整个人都隐藏在黑色的海水中,只有长剑破浪而出。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不冒不贪,再寻良机。

  浪中人是天下超一流杀手之列,而耐心与克制是一个优秀杀手最基础的品质。

  比如为了这次海岸伏击,他已不声不响藏在海中三天三夜之久,为的只是这破浪而出的一剑。

  但他还是失败了,他低估了忠诚与爱的力量,生死关头东海王的侍卫兼内宠以身挡剑,以命相护,挡住了他必杀一击。

  他不怕失败,他有的是韧性。

  但韧性并不代表机会,卷土重来的机会。

  “啊!死!我要你死!”一声尖锐至极的怒吼突然响起,震破苍穹。

  浪中人隐于礁石这边的海中,怒吼却起自礁石另一边,东海王坠落之处。

  巨大而坚硬的礁石应声而碎,击碎石头的是愤怒的一拳。

  方才有一剑夺命,破浪而来。

  而今有一拳碎石,并未退缩。

  拳头击穿礁石后凶狠无比地打入石后正在回落的海潮之中。

  浪中人惊骇回首,眼睁睁望着这饱含怒火的一拳直冲自己而来。

  潮退的快,但此拳更快。

  因为此拳分海而来,所过之处,海水争先退避两旁,促使拳头虽入水中却依旧可以毫无阻碍地疯狂前行。

  人的拳头,怎么可能将海水分立两旁?

  刺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望着这突破大海桎梏的一拳,忽然明白过来。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你已经废了,你已经是废人了,你怎么可能是。。。”他绝望地在心底疯狂呼喊,凝聚毕生功力转过身想要迅速逃离。

  但他太慢了,纵然他有海水的帮助。

  因为海水也太慢了。

  “轰!”汹涌怒号的东海海面忽然炸起一阵高大数十米的惊天巨浪,浪头太过巨大,巨大到此浪过后,原本起伏不平的海面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于是平静的海面中静静伫立一人,此人面目俊美如水,身材纤细欣长,他站在海中一动不动,犹如昔时站在礁石上那般。

  杨格乾有些失神地低下头,望着怀中已经亡故的侍卫,颤抖的之间轻轻划过侍卫英朗坚毅的面容。

  “是谁?”

  “是谁?”

  “是谁?”

  他轻声呢喃,声如女子,悠长而怨毒。

  “是谁!”

  他对天尖啸,周身一紧,左手向身下海面打出一掌,于是他周身三十米见方的海水都向下沉了三米,整个海平线都向下沉了三米。

  北归十五年五月初三,东海王杨格乾于东海之畔遇刺,在身边近侍的舍命保护下幸得安然无恙,刺客刺杀失败后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已成渣,归于大海,自然无影无踪。

  死的是个侍卫,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他侍奉东海王殿下身边多年,是地地道道的东海府人。

  放在往常,他应是最标准的那类路人,自家王爷遇刺,大喊一声“殿下你走,我来断后”,王爷殿下洒下两滴热泪后长身逃脱,而他则忠心耿耿,或死乱箭下,或死人群中,事了,导演说不定午餐可以加个蛋。

  七月初七决战不周,这是大事。

  王爷殿下侍卫身死,这是小事。

  所以没人在意。

  所以没人注意到侍卫身死那夜杨格乾书房里的灯通宵明亮,也没人注意到三天后东海上忽有一叶轻舟飘然而来,有一个蓝衣道士背负双手,翩翩走进了东海王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