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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名:帝台娇作者名:墨七七本章字数:3755更新时间:2021-12-27 16:45:35

为此,我独自生了半个月的闷气,看谁都想怼,但介于我现在这么个君不君的傀儡身份,又不敢怼的太明目张胆。

于是,朝堂上就横亘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大臣们上朝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就面无表情地问荀慕。

“荀相觉得呢?”

语调阴阳怪气,十足十的火药味。脸上就差写着——不用走流程来问我,反正现在大虞王朝都在荀狗贼的掌控之下,你们去问荀狗贼。

大臣们也不瞎,虽他们不清楚为何这三年我都兢兢业业,突然就又任性了一回,但他们识时务,问了几次后,为了不做炮灰,就默默不问了。

改为大事就下了朝给我偷塞折子,小事且无关痛痒才拿在朝堂上说一说。

荀慕一般懒得搭理我,或者一脚将皮球踢回来反问:“陛下觉得呢?”

这就让我更郁闷了。

这日,梁舒按捺了半月的那颗想收钱的心,终于没能按住,问我:“陛下,大梁公主带来的那些个礼品什么时候拿出来给臣去拍卖了?”

我因着阴阳了半个月荀慕,有些口头禅了,我想也没想问荀慕:“荀相觉得呢?”

荀慕看了我一眼,一脚将问题踢了回来,道:“陛下觉得呢?”

我气的瞪荀慕,试图用眼神杀死他。荀慕毫不示弱,用“我就看你闹到什么时候”的眼神回望我。身体还微微曲着,一派“我唯陛下马首是瞻”的狗腿模样。

让我深深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若荀慕大发雷霆在朝堂上怼我,或者阴阳我,我还能寻个由头跟他大吵一架,出出气。可他这副做派,就更显得我小气,更没有君王之风度。

让大臣们怎么看,都觉得是我这段时间肯定吃错药了,所以故意来寻荀慕晦气。

但此刻,我就想吃错药了发疯,是以,我就那么直愣愣地瞪着荀慕。

而梁舒看我面色不佳,又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约莫是怕我不捐那些个礼品,关心道:“陛下,身体不适就请太医。”

顿了顿,又道:“还是陛下来葵水了?需要臣送一碗红糖水吗?”

我正跟荀慕用眼神厮杀,没太留心梁舒的话,又是一个顺口,“荀相觉得呢?”

荀慕看我的眼神,顿时就从古井无波变成了看智障白痴,我这才反应过来梁舒问了我什么问题。

我改为瞪了眼梁舒,正要骂一骂梁舒出气,跟我踢了半个月皮球的荀慕倏忽轻笑了一声。道:“臣觉得不必,陛下葵水还有十天才来,用不上红糖水。”

我:“!!!”

变态啊,他记我大姨妈的日子作甚?!

还他娘这么准!

而梁舒完全看不懂我此刻被荀慕这变态行径惊到奓毛的脸色,顺着荀慕的话道:“既然陛下不是来葵水,那可否把臣刚才的提议给批了。”

我:“……”很好,梁舒这种人,就是他娘不管天崩地裂也好,日月隳墜也罢,先把钱捞到手再说。

我被他这么一问,半月来的闷气直接转为了明火。

一拍御案怒道:“批个锤子,你他娘眼里除了钱还有朕吗?!”

梁舒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火烧的有些懵逼,毕竟这三年来,因着我们青梅竹马,他又一直力挺我。是以一般都只有他气我的份,我基本没明着怼过他。

梁舒懵逼了片刻,然后,无视了我的怒火,开始跟我讲道理,“陛下,您拿着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没用啊。”

我:“……”

我留着图个好看还不行吗?!

而我还没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梁舒已经又叭叭叭扯到了北境贫困百姓的身上。

最后,我无力地摆摆手,“给你给你,都给你,你给朕闭嘴吧。”

……

下了朝,我捂住被气的微微发疼的心脏,恹恹地坐在御花园吹西北风。

风有些大,吹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蓦然就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时节,我带着四喜在皇宫四处调皮捣蛋,一个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将我父皇摆在御花园假山上的据说价值一座城池的玉雕佛像给磕断了一条腿,那腿从假山上摔下来发出一声巨响,摔了个粉碎。

我顿时与四喜面面相觑,四喜直接吓哭了,我也是真吓了个半死。

因为那玉雕佛像乃是我父皇亲自从南境寒山寺请来的,用寒山寺那群秃子的话就是:此佛像可保大虞万世长安。

虽我觉得这话扯的不能再扯了。

一尊佛像而已,撑死了就因为它是玉的,还是上好的和田玉,能多买点钱。保家卫国这种大任,还是得靠威猛神武的将军们。

但我父皇却是十分迷信的,请来这佛像后,还找钦天监的人看了半个月的风水,才将这佛像摆在了有山有水有风的御花园假山上,每次路过那尊佛像都要对着它虔诚地站上片刻。

若不是他身为大虞王朝的陛下,不跪天不跪地,我相信他可能会跟我母妃跪在佛堂前为他祈福般,跪在那佛像面前叨叨几句诸如“我大虞王朝就全靠你了”之类的瞎扯淡。

如今这象征国祚的佛像的腿被摔了个粉碎,我父皇就算再宠着我,难免也是要关我几天禁闭或者暴揍我一顿的。

我刚拉起四喜打算逃之夭夭,我大哥晃来了御花园。

我大哥抓我的小辫子,那是恨不得拿出放大镜啊。

如此人赃并获的现场,他当然不能放过。他立刻一把拎起了我的后领,将我提溜着丢到了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那日十分热闹,东境统帅兵马大将军回上京都叙职。

彼时,距离我父皇御驾亲征已经过去了三年多。

那大照国君也是个作死精,越挫越勇,被我父皇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竟还贼心不死,没多久又卷土重来。

三年多的时间,大大小小跟我东境战士干了不下十次仗。

其间还赢过几次,连东境原本的兵马大将军都在一次与大照的对战中,不幸身亡。

然后,大照还没来得及喝酒庆祝,就迎来了东境新战神,他们的天敌,现任兵马大将军荀慕。

荀慕自那次救我,被我父皇提了一把后,一路就跟开了挂一样。

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有他的光辉事迹。

是以,原本的兵马大将军战死后,他顺理成章的上了位。成了大虞王朝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兵马大将军,年仅十七。

这位十七岁的大将军在上任第一天就剑指大照,以替前任大将军报仇为名,只花了四个月时间,便将大照在东境的边境线往后推移了百里。

后又亲自打前锋俘虏了大照三十万雄兵,攻下了大照七座城池,势如破竹。

眼看着一路就要打到大照国都,大照国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的死作的有点大,快收不了场了。

这才屈辱的火急火燎地递上了降书,并与我大虞签下永不侵犯条约。

荀慕此次来上京都,正是因此。

而我今日之所以不跟着我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也是因此。

我在等荀慕。

自三年多前他救了我一次后,我便把他当朋友,时常与他有书信往来。

我上一次从东境回上京都的时候,还跟他约好了,下次他来上京都,我就带着他去浪。

但此次,自他回了上京都,就一直被我父皇跟各路大臣拽了去。我数次想找他,他都没有时间。所以,我才在今日来皇宫堵人。

我打定了主意,今天他一跟我父皇谈完,我就要将他拐去我的公主府,为他接风洗尘。

只是……

人还没有堵到,我又先闯了祸。

我望着御书房紧闭的门,有些想砍了自己的手。

而我大哥那时明明已经是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却跟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斤斤计较,说什么也不肯当没看见我闯的祸。

我垂头丧气地站在御书房门口,能想象到等下我父皇一个雷霆之怒,我可能到荀慕回东境都不能实现我曾对荀慕许下过的带他去浪的诺言。

而那时,我是真把荀慕当朋友,生死之交的那种朋友。

是以,这么一想,我更丧了。

人生第一次,我跟我大哥服了个软,几乎哀求他道:“皇兄,你能不能当没看见?或者等下替我说几句好话,总之不要让父皇关我禁闭。”

我大哥也是人生第一次收到我的示弱,直接愣住了,脸上出现了类似“莫非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疑惑。

但,他疑惑完,想都没想,直接摇了头,“想都别想!”

我:“……”

我人生第一次给他服软,他竟不给我面子。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脚踹在了他大腿上!

而就在我刚踹上他腿的瞬间,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荀慕跟着我父皇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我顿时莫名觉得心慌,生怕荀慕见到我如此粗鲁,腿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回收,然后,我悲剧了。

因着收的太急,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很好,出丑总在至交前!

我一骨碌爬起来,硬着头皮去看荀慕,就见荀慕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这孩子果然还是这么皮”的神色来。

而我那心黑的大哥,甫见父皇出来,立刻拉着刚爬起来的我,给父皇行完礼直奔主题。

“父皇,皇妹故意摔了您摆在御花园佛像的腿。”

我是真不知道我大哥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不帮我说一句话就算了,告状的时候,还要扭曲事实。

我特么是不小心,不小心!

怎么就成故意了!

我父皇一听是那佛像出了问题,刚才还笑着的脸,立时垮了。

我顿时头皮麻了一片。

磕磕巴巴道:“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就刚才爬上去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

我父皇嘴角抽了抽,“你爬那假山干什么?”

我:“……”

这是个好问题,但我不敢答。

我总不能跟我父皇说,是因为那假山上的视线刚好对准御书房,方便我观察他们什么谈完,好去堵荀慕。

我相信,若我这么回答,我父皇百分之两百,会误解了什么。

毕竟自那次我大哥跟我父皇告状说我逛小馆,而后发现我是跟梁舒一起去的后,我父皇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想拐他女儿。而他作为一个女儿控,最见不得他女儿跟别的男人扯上什么暧昧关系。

他上次险些开除了梁舒的父亲。

让梁舒父亲带着梁舒有多远滚多远,别来霍霍他女儿。

若他误解我对荀慕有意思,估计他当场就会让荀慕滚回东境,那我还怎么给荀慕接风洗尘带他去浪。

于是,我斟酌片刻道:“儿臣觉得那佛像摆在那里孤零零怪可怜的,想给它换个热闹的地方。”

我父皇:“……”

我父皇的脸顿时更黑了,看着很想让我陪那佛像一起去蹲个三五年的牢。

而我那大哥,更是火上浇油,加之他这些年为了引得我父皇的注意,一直处心积虑地揣摩着我父皇的喜恶。深知那佛像在我父皇心中的意义。

于是,他一针见血地封杀了欲再狡辩的我。

他道:“父皇,那佛像的位置可是钦天监推演了半月才得出的,象征着……”

后面的话我大哥没说出口,但我父皇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我:“……”很好,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