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山蛇群

　　卓夕按压下心中巨震，回过头一看，发现巨蟒已死。拍了拍胸脯，跟随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在经过巨蟒尸体的时候，小白突然探出头来不停用头撞击着她的手腕，她举起袖子问它，小白你要说什么？小白头朝巨蟒的方向点点头，又点了点她的手腕。

　　“你想要去看看是吗？”

　　小白点点头。

　　那巨蟒巨大的身躯挂在树上，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很瘆人。她拗不过小白，只好慢慢地靠近那条巨蟒。

　　小白越靠近，越张大了嘴巴向卓夕示意。卓夕看着有些糊涂，“小白难道你想把它吃下去？”你这小身板也吃不下啊。

　　小白又把头低下来敲击着自己的胸脯，然后抬起头来张大嘴巴

　　卓夕突然就明白了，“你是说要把它开膛破肚？”小白兴奋地点点头。

　　卓夕明白了，她上前用青铜小剑把巨蟒开膛破肚，一堆内脏流了一地。卓夕嫌恶地皱皱眉，小白用尾巴指了指那颗硕大的蛇胆。卓夕恍然大悟，蛇胆是珍贵的药材，治疗某些病症有奇效。虽然她志不在医，但是有备无患，何况是这种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可是当卓夕把蛇胆拿在手上的时候，小白却又害怕地躲进了袖兜里，瑟瑟发抖。她奇怪地看着小白，准备回头让舒月递一块布来把蛇胆包住。可是又看到小白探出脑袋来朝她猛摇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闻到一阵腥风，又一只巨蟒从尸体后面张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

　　“小心！”一声大喊，她只觉得自己被扑倒在地。伍行抱着她就地一滚，躲过了巨蟒的袭击。巨蟒一击未中，又摇摆着雍肿的身体侧身把尾巴甩过来，正击在伍行的背上。伍行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子然拉住要出手的璟沅，“侯爷，你有伤在身，属下去救卓姑娘！”间易间容早就飞身上前，巨蟒一见前头飞来几个人影，看到倒在地上的伍行和卓夕，觉得还是此二人容易对付，于是躲过攻击又转身向两人袭来。卓夕仰躺在地上看到巨蟒袭来，只得抱住伍行又往旁边一滚，不料山石陡峭，底下是个几乎是八十度角的斜坡。伍行翻个面倒可躺在地上，卓夕就一直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子然三人把巨蟒缠斗住，却见眼前一花，璟沅已提气往陡坡处掠过去。

　　卓夕一路下滑没抓到任何可减缓速度的东西，突然感觉自己腰身一紧，睁眼一看，是璟沅一手捞住她另一手拿着剑刺入山石，终于两个下坠的速度减缓，最终停止。两人半躺半挂在陡坡上，她盯着他的胸口，血迹慢慢渗出来。她一时不知该骂还是该感动。头顶传来子然的叫声，“侯爷，侯爷，抓住绳索！”

　　卓夕抬头，一根很粗的绳索吊下来，她连忙抓住，说，“我抓好了，你快放开我，把绳子抓住。”璟沅一手捞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剑柄，没法抓绳子。待确定她已经抓好绳子后，大声朝上面喊，“先把她拉上去！”

　　卓夕鼻子有点酸，拿过旁边另一根绳子，“还有一根，你抓紧了，我们一起上去。”

　　两人被拉上去的时候，璟沅抚着胸口定定地看着卓夕，卓夕以为他是伤口开裂觉得疼痛，正想开口说什么，璟沅却一把把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本侯好怕。”

　　怕？怕什么？怕她死了？你不知道祸害活千年吗？她正要调笑一句，却见他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她身上。

　　“侯爷？侯爷？”众人把他扶开，她一面最快的速度替他止血，一面吩咐子然带人去砍两根竹子或直硬树枝来。待她换了药和绷带，一个简易担架也做好了。两人抬上璟沅，大军又浩浩荡荡地往山顶上挪移。

　　卓夕依样把第二只巨蟒的尸体开膛破肚，准备要取出蛇胆，却骇然地发现在蛇的腹部是一个人形隆起。她之前以为它是有孕在身，没想到它刚刚生吞了一个人。她一身寒毛林立，颤抖着手把蛇胆取出，赶紧离开。就听后面一个人飞快跑上前来，问士兵借了一把刀剖开它的腹部，顿时大哭起来，“老边啊，你说你去解手，却一直没有回来，怎地就葬身蛇腹了呀！”哭声之凄厉让人不忍听闻。一行人快速离开现场，个个心有余悸。

　　舒月早已经双腿发软地扶着伍行，小虎此时从后面士兵的队伍中出来，扶着受了伤的伍行。

　　途中又有小兵上来报，说敌军已经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过石桥。他们一边缓慢前行，一边举头眺望山下情形 。夕阳下，石桥上布满荆棘，难以短时间通过。便有士兵刀砍脚踩，好不容易缓慢通行，快到石桥尽头时，突然一个火石飞入荆棘，那荆棘早浇透了火油，迅速燃烧开来，整个石桥成了火桥。

　　子然眼力甚好，似乎看到对面岸边站立的人群中一个指挥官鹤立鸡群，那就是赵挺。他正在跳脚破口大骂。

　　不一会他好似发出了一道什么命令，就有士兵跳下河去。原来他们打算强行渡河。然而那士兵跳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他落下水的那个地方渐渐渗出鲜艳的红色来。石桥上也有人因着了火往河里栽，却同样没有一个浮起来的。斜阳已经落下一半，不一会儿，河水在夕阳斜斜的照射下，越发艳红了。赵挺不知水下到底有什么，气急败坏，把身边的士兵悉数推下水去，这才有人摸清了水下的门道，禀告于他：水下直挺挺地插满了长茅，茅尖正对着水面。赵挺长叹一声，在岸边走来走去，不知在想什么。不时有士兵来向他禀报什么。

　　子然再极目远眺过去，发现另两边的石桥同样燃起了大火。

　　夕阳渐渐完全沉没到山的那一边，天色暗下来，熊熊燃烧的石桥在黑暗中越显明亮。这石桥烧了有快一个时辰，即使熄灭了，石桥的温度也是不可能行人的。这为卓夕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卓夕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向山顶进发。此山无路，他们的想法是直接从山顶绕到山的另一边，再悄无声息地下山，另寻出路。

　　而此时的赵挺突然在一个士兵的提醒下，目光如炬射向山的这边。

　　子然暗叫一声不好，“他们发现我们了。”果然隐约赵军举起火把兴奋大叫，“他们在这边，他们在这边！”

　　卓夕正奇怪怎的天黑了反而被发现踪迹了，就听见间易飞快地朝队伍后面飞去，“快熄灭火把！”原来是后面跟着的奴隶们有几个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点燃了火把，这才让赵挺发现了，确定了他们的踪迹。可是此时再熄灭火把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加快速度往上攀登。

　　河岸对面的赵挺确定他们的踪迹后大喜，命人去召回另外两路进攻的人马，集中火力朝这边开拔。他正愁大部分士兵不熟水性，看着水下若隐若现的长茅，思考了一番，仰天长啸，竟下达了一个惨无人道的指令。

　　小兵陆陆续续上来禀报。众人先是佩服卓夕先前的布置，待到后面越发听得毛骨悚然。

　　“报，赵挺命部下试水，以图渡河。”

　　“报，赵挺部发现水下长茅，正试图拨除。”可很多长茅上插有尸体，要拨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报，赵挺命士兵停止拨茅。”他想做什么

　　“报，赵挺命士兵直接往河里跳，以人填河。”什么？他竟以活人直插长茅填河？

　　卓夕听了，也不禁暗叹，果然是沙场老将啊。这一招，不仅解决渡河难题，同时也解决了大部分陆军不习水性的问题。士兵尸体以长矛固定位置，如此累积，最终后续士兵可直接踏尸而过。

　　一个时辰后，“报，赵挺部弃桥渡河，人桥已至河中央。”

　　半个时辰后，“报，人桥已近岸边，离岸三十丈。”

　　又半个时辰后，“报，人桥离岸十丈。”每近一点，都要过很长时间，可想而知，以人填河，需要多少冷硬的心。

　　最后，当他们终于攀上山顶的时候，“报，赵挺部已成功登陆。”

　　此时岸边台阶上的情形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只是可以想象，台阶上有滚石、有滚木，照样有弓箭，有近身肉博。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人墙。

　　间容请示了主子，另外又派三百精兵等在半山腰。本来卓夕是不同意这种人墙做法的。不过按间容估计，就算赵挺的人数经几轮攻击折损三分之二，尚余万人。若这万余人悉数登上这无名小山，就是一人一脚也能把他们山顶上这些人踏平了。间容的想法是,行军打仗时间就是生命，这些人能拖一时是一时。

　　情势越来越紧急。卓夕一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但是他们攀上山顶的时候，却傻了眼。余良过来向躺在担架上的璟沅禀报，“侯爷，前方似无法通行。”焦急神色显露无疑。“怎么回事？”他闻言起身，“去看看。”

　　果然已经到山顶，不过山顶中间是一个大坑，对面是什么情形无法看清。他们要到对面去，就必须从这大坑里穿行而过。但坑内不时转出嘶嘶的声响。

　　卓夕命人点亮火把来看，居然满坑内全是各种蛇类。卓夕仔细看了一下这大坑，坑壁呈红色，岩石呈圆形凹陷状，是典型的火山口特征。看来是因为这火山口暖和，蛇类都到这里来孕育产卵了。坑内蛇群见边上来了许多生物，较近的那些张开大口就上前来捕食。前方开路的士兵已经吓得连连后退，后面跟着的队伍见前方停下了脚步，有一些胆大的挤到前面来看情形，一见满坑的蛇都吓得往回跑。有几条蛇见有人跑动反跃起来主动攻击。一时士兵们拨刀的拨刀、点火把的点火把。蛇群也开始蠢蠢欲动涌出大坑。有几个不小心被蛇咬到的，都立时毙了命。

　　子然和几名暗卫紧紧围着璟沅，严阵以待，防止蛇来攻击他们。卓夕看到伍行拉着舒月好像有点力不从心，舒月在人群推搡中被挤到了外围，一脚踩到了一条蛇，“啊”地尖叫一声。那红色细蛇见有猎物到身边，瞄了瞄方向就一头射出向她咬去。

　　卓夕离她很近，不由得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岂料舒月过于紧张反用力一拉，两人交错互换了位置。舒月尖叫道，“小姐！”卓夕一惊，心想完了，自己怎么撞上这蛇口了？可是奇怪的是，卓夕等了一会，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她仔细一看，相反的，那条暗红细蛇迅速向后退，周围的其他几条蛇也后退着远离了她的身边。

　　子然焦急地喊着，“卓夕姑娘！”其他人也纷纷喊着，璟沅惊得就要过来。卓夕打了一个手势，“嘘……别过来。”璟沅却不理会，一个翻身飞到了她身边。他一路休息过来，已经好了很多。

　　“侯爷！”子然他们惊呼。

　　他上下打量她一下，“你没事吧？”

　　卓夕生气，“叫你别过来，你过来干什么？”

　　璟沅也生气，“本侯说过要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卓夕，“我没生命危险，你看那些蛇。”

　　她没看错，那些蛇真的慢慢在后退。她小心地前进一步，前面的蛇就往后退一点。是火把？她把左手火把往前举，左边的蛇却没什么反应。它们常年在火山口这高温环境下生存，又怎会惧怕火把？她右手空空地朝前挥了挥，果然蛇们惧怕地后缩了缩。她把火把递给璟沅，从右手袖兜里掏出了小白和那两个蛇胆。她照样左手小白，右手蛇胆测试了一番。居然，蛇胆一出，蛇群们逃得更快了。

　　“难怪我取下蛇胆时，你好像很害怕。”她对小白说。坑外的人们见璟沅和卓夕没有什么危险，都松了一口气，看到蛇胆的作用时，脸上又都充满了惊奇的神色。

　　她于是解下一颗蛇胆，丢给岸边的子然，“你来试试。”

　　子然捧着那颗蛇胆，也捧着一颗颤抖的心，小心翼翼地下了蛇坑，果然蛇群纷纷往后退开。

　　BINGO!就是它了！卓夕打了个响指，“子然，我们去开路，你来垫后。”

　　子然叫上间易和间容，“你们两快来跟我站在一起。”间易和间容跃到他身边的空地上，一左一右，夹住他发抖的身体。

　　璟沅向余良点头示意后，揽着卓夕的腰缓缓朝前走去。蛇群往两边退去，它们从中间硬生生地让出了一条道。后面的人开始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一边拿着火把紧盯着蛇群，生怕哪只蛇又冲上来。

　　好在大家都顺利通过了这个大蛇坑。卓夕于是建议间容给山下辛苦守卫的兄弟们打暗号，通知他们直奔山顶来。这个大蛇坑绝对是一个天然屏障。

　　然而跨越了蛇坑到达了山顶那一边，卓夕和璟沅都傻了眼。此山奇绝，山的另一面居然是一整面的悬崖。这就意味着，他们千辛万苦爬上山顶，以为能寻一处生路，没想到，却同样是另一条绝路。

　　后面跟过来的奴隶有几个绝望地掩面哭泣了起来。山下是追兵，前方是悬崖。真是一丝生路也无。

　　不过遇到困难就放弃可不是卓夕的风格。她向来是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

　　卓夕看了看四周，指着对面的山问璟沅，“那是什么山？”

　　“不知，此地从无人来过。”

　　她估算了一下，这边的平台到对面那座山的平台大约有一米多的落差，两者之间看起来大约有十五六米远，“璟沅，以你的功力，你能一口气飞到对面么？或者军中有轻功比你更好的？”

　　璟沅正被她的那声“璟沅”叫得心花怒放，估摸了一下摇头说，“中间需要有个支点。”

　　“只需要一个支点么？”她确认一下。

　　“对，只需要一个支点借力即可。”

　　她又问子然，“刚刚把我们拉上来的绳索可还在？”

　　子然回答，“绳索足够，我等上山就已估计要攀爬，因此带了很多绳索。可是从这里到那里距离太远，轻功再好也无法飞越。”

　　如果能提供一个支点，就可以有人飞过去，架一座索桥。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是，这悬崖半空中，哪里来的什么支点？有飞机就好了。她在内心感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