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首秀

　　人的素养和见解都是积累的，而不是你蹲坑时从手机上随意一瞥所能拥有的。

　　跳楼男子一愣：那是因为啥呀？

　　大灯说：因为唐婉不孕不育。

　　跳楼男子大惊：我靠，不会吧。

　　大灯笑着说：兄弟，历史上不只是陆游唐婉，还有王羲之儿子王献之知道吧？他也是娶了自己舅家的表姐。

　　跳楼男子呆了一下说：楼下那大哥，难道你也有爱慕的表妹？

　　我一听大灯已经把那人给稳住了，立刻悄悄和暖玉领着几人往楼上走。跳楼的那俩人是在五楼天台上，但我们上去才发现天台的防盗门是锁着的，根本过不去。

　　暖玉有点着急：大灯现在能稳住他，我们悄悄接近把他们给控制住是最好的，可这门上着锁，要是硬撞开，肯定会引起那两人的警觉啊。但这个时候去找人开门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仔细思索着其他可能性，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就这种锁还值得愁？谁带身份证了，借我一用。

　　说话的是袁清尘，我竟然忘记了他这个“锁王”。老袁接过暖玉递过来的身份证，走上前将身份证放到门缝上，不出5秒，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响，门已经开了。老袁不屑道：就这种锁，我十年前就懒得开了。

　　这次大家首次看老袁大显身手，一个个都大为惊叹，尤其是暖玉，连连对老袁竖大拇指。

　　几人正要开门，我伸手拦住：都先别进去，毕竟两条命，时间上要拿捏准确才可行动。

　　燕未寒突然说：从门口到二人位置大概9。8米，以武圣的百米速度应该在12秒以内吧，也就是说，武圣从开门冲过去到两人那里大概在2-4秒。

　　我冲燕未寒竖了竖大拇指，继续说：这样的话，一会我们只要拖住跳楼男最少3秒，武圣就有机会冲过去救人。武圣，那俩人你有把握一起弄下来？

　　萧慕白一撇嘴：我一把就能把两人薅（hāo）下来，惹急眼了我一拳一个。

　　我说：你别往外给踹出去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四个下去转移他注意力，袁老哥在这帮忙，武圣听到信号后冲过去救人，信号就是路灯碎裂的声音。

　　萧慕白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们四人下楼，到四楼的时候，大灯已经开始给他讲王献之与表姐郗道茂的故事了：后来呀，新安公主看中了王献之，非死皮赖脸的嫁给他，于是王献之和郗道茂被迫离婚，郗姐姐郁郁而终……可悲可叹啊。

　　楼上男子声音万分悲切：唉，如此凄凉，不过好歹那时候他们还能结婚啊，我们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我指指天台东侧十米开外的路灯对大灯悄声说：大灯，你不是说自己弹弓五十米内弹无虚发？把那个路灯能一下干碎不？还有那个，这两个连贯一些。

　　大灯点点头：小意思，没问题。

　　那就行动。

　　好像不行。

　　为什么？

　　没弹弓。

　　你昨天不还练了？

　　寻思考试就没带。

　　我怎么这么想剁了你呢。

　　赵随风突然一脸惭愧地把手伸进了裤兜：大灯哥，是这玩意不，我一瞅这个挺厉害的，就帮你收着了。

　　随风，你是不放过任何凶器啊，不过这次就不批你了。

　　我将扬声器递给段无情，又把手机里搜出来的《釵头凤》递给他：来，康辉，念的深情一点。大灯你随时可以干那个路灯。

　　段无情虽然可以友情担当很多角色，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康辉和欧阳夏丹了，而由于性别的关系，康辉就是他最拿手的戏份。果然，一听到康辉俩字，段无情立马把下巴一收，收腹挺胸，腮帮子微微鼓起，目光如炬，那神态就是康辉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紧接着他双目含情的念了起来：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

　　“恶”字还没出口，只听“啪”地一下，跳楼男女右侧的路灯应声而碎，两人一惊，齐齐向碎裂声望去，这时他们脑袋的转向，正好背着天台出口。那两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大灯抬手、瞄准、发射一气呵成，另外一个路灯也应声而碎，两人再次转脑袋。楼下也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就在两人发愣的空档里，只见萧慕白如猎鹰一般，白影一闪，在天台上弹跳两次，直接飞到了两人身后，伴随着双手提小鸡的动作，那俩人被武圣活生生的给抓住扔了回去，在门口等待的老袁也冲过去帮忙按住。

　　此时，楼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拍照声和欢呼声。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背上的衣服都已湿透，虽然我相信他们，但两条人命在眼前，大家又都是首次显露身手，过程实在是太过刺激。

　　段无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坚持将那两篇《釵头凤》缓慢深情地念完之后才将手机放下，目光中似有泪水晃动：那些欢呼的观众朋友是为我的深情朗诵而感动么？

　　我说：对，为你，为我们。

　　直到那俩人被拖到楼下，跳楼男子还在追问大灯：大哥，你告诉我，历史上真的就没有一对表兄妹成眷侣且幸福的故事吗？

　　大灯思忖片刻说：汉武帝金屋藏娇，藏的就是姑家表妹陈阿娇。

　　跳楼男子立刻一震：大家听，皇帝都喜欢表妹。

　　大灯继续说：后来陈皇后一家老小死了一户口本，坟头草都能铺个足球场了。

　　伴随着绝望的哭声，跳楼男女被暖玉和同事给押进了警车里，俩人被带走面壁思过去了。暖玉走了过来，突然看到了旁边的所长：所长，任务完成。

　　所长神情有些激动：小秦，你完成的太出色了，尤其是这几个伸出援手的同志，你们刚才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厉害的狠呐，应变能力这么强，比他们这些警察学院毕业的都要厉害嘛，尤其是你这个大个子，连飞带跳那两下很像个大侠！令人叹为观止，应当表彰！

　　萧慕白凌然而立：我也不是故意想跳的，上面有砌的墩子和杂物，不跳我就栽钢筋上了。

　　暖玉听到后笑的很开心，看到她的笑容，我心里像养了一窝蜜蜂一样甜，一切都是值的。这时候，突然有几人扛着摄像头走了过来，看那样子，刚才救人的过程肯定被电视台的给拍上了，不免要多费一番口舌来进行他们的采访，我赶紧招呼他们几个钻进了金杯车，这种场合留给暖玉他们比较好。

　　好一会儿，看电视台记者采访完毕离开之后，我才走出车里到达暖玉身边。

　　突然暖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看看手表：完了，时间过了。

　　所长问：什么时间？

　　暖玉说：今天不是招聘协警复试的时间么，这么一折腾，迟到了一个小时了……

　　所长望着我们：这几个是？

　　暖玉说：这七人都是要参加复试的报名人员，我本来是带他们过去的，这样迟到了那么久，就没法去了，唉，不然等下次吧。

　　我说：没办法，天意如此。

　　那所长突然说：谁说不能去了，不仅要去，而且我还要亲自面试！等着，我立刻打电话联系面试官，告知他们今天的特殊情况，我们可不是无情无义的冷血部门！这等见义勇为的好同志不可被埋没啊。

　　暖玉高兴道：谢谢张所长，有您这样的领导真是太好了！

　　张所长摆摆手，突然笑道：小秦，你跟他们都认识吧？

　　暖玉面色一红，诚实道：是的，他们都是真心真意想为人民做点好事的……

　　张所长呵呵一笑：好了，直接带他们去面试的地方，我也马上过去。

　　暖玉连声道：谢谢张所长，谢谢。

　　刚送走所长，我们正要上车前往面试之时，突然从我眼前慢慢驶过去一辆车，我定眼一看，撒丫子就追了上去，很快我贴着车门跑到了汽车前边，猛砸了几下前挡风玻璃示意停车，那汽车一个急刹车立即停下，车窗摇下，驾驶座上是一张愤怒的女人脸和一个差点搭上命的孩子。

　　那女人怒骂：你TM有病啊？不怕死吗？

　　我拍了拍身上被她汽车蹭上的土，指指她腿上也就一岁多点的孩子：把自己孩子往黄泉路上推的人，还有心思惦记别人怕不怕死，思想觉悟高的很。

　　女人一愣，看看孩子，骂道：你TM真是神经病吗？我自己开车自己有数，不用别人多管闲事。

　　我说：你自己不想活，没人管，这么点孩子你要害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气恼道：我开的很慢好吗，我自己的孩子我会害他？你谁呀你，你是交警吗，我看看你证件。

　　我伸手拔下她车钥匙，指指外面：下来，按照新交规来看，你抱着孩子开车属于妨碍安全驾驶行为，应该扣两分罚200元。

　　那女人看我拔钥匙，有点急了，抱着孩子就蹿了出来，那阵势活像猛虎下山。下车后她骂骂咧咧的说了我几句就开始打电话求救。我也没理她，掏出手机翻了一会，打开一个视频放在她眼前20厘米处，那个女人看着视频，原本因愤怒而发红的脸开始慢慢变黄，最终转成了如纸张一般的苍白色，一只手也捂住了嘴巴。好一会儿，她看看孩子，又看看我，一把紧紧抱着孩子，眼睛红肿。

　　女人向我道歉：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刚才有些急了，我认错，我道歉，我这种做法确实太不对了，真的是在害自己孩子。

　　我指指她手机：你不要跟我道歉，你对自己孩子道歉就好，现在你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抱孩子。

　　女人面色惭愧：是，我马上让我婆婆过来。

　　女人应该就是这条街上的，没两分钟，就有一个中年妇人跑了过来，我看她把孩子交给了别人后，就让她把车靠边停好。

　　我从身上摸出随身携带的《交规》递给她：自己找找犯了哪一条，背会再走，我还有事，没法在这监督你，想为孩子负责，就按我说的做。

　　女人拿着《交规》愣住了：同志，不罚款么？

　　我摇摇头：我不是交警，没权罚款。

　　女人更懵了：那你是？

　　我是与死神斗地主的人。